诚然,他的确可以厚著脸皮一直赖在长青谷裡,可要是将来师尊真的有瞭道侣,他真的还能够这麽坦然地侍奉在师尊身边吗?
一想到桃黎的目光、注意力以及笑容都会分给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看瞭去。
师尊甚至可能会亲密亲昵地挽著那个人的手来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要他唤他。
师、丈。
光是想到这些未来有可能的画面,他就连要将那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瞭。
何谈要笑?
也是直到这时,顾山岚才终于明确。
再没有任何别的理由可以用来解释那些不对劲,以及他对师尊的感情。
他就是对师尊心思不纯,就是无法容忍接受师尊身边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可这又怎麽瞭?
那人能为师尊做的,他可以,那人不能为师尊做到的,他也可以。
为瞭师尊,他什麽都愿意去做,那麽,师尊身边的人为什麽不能够是他呢?
——隻是因为他是师尊的徒弟。
偏偏桃黎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山岚,你这就不听师尊的话瞭?”
顾山岚看著她,无声地在心裡面想。
师尊,你欺负我。
你欺负你偏爱的、唯一的徒弟。
可他却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师尊。
师尊给他扣这麽大一个帽子,他也隻能够如师尊所愿,生硬地挤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来。
桃黎又向他摊开手:“尾巴。”
于是清透干净的雾蓝色在少年眼底浮现,下一秒,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也乖顺地送到瞭桃黎手裡。
感受著徒弟尾巴温暖的温度以及那过分柔软的蓬松触感,桃黎一边摸一边在心裡肯定点头。
徒弟果然还是听话的,方才的那些应当就是她的错觉瞭罢。
桃黎现在摸尾巴也已摸出瞭经验,绝不主动去捏徒弟的尾根。
然而尽管如此,温热指尖抚过绒毛的轻柔触感依然通过狼尾上为数不多的神经,迅速蔓延至瞭顾山岚周身。
顾山岚喉结微滚,安静地盯著师尊几息,不知突然想到瞭什麽,忽而又笑瞭。
隻是从那淡漠的笑容裡瞧不出几分真实存在的笑意。
“师尊。”他低唤道。
“怎麽瞭?”桃黎专注薅著徒弟的尾巴,随口一应,并未抬头。
于是也就没有留意到,徒弟望著她的眸底深处,此时正有滔天晦暗翻涌、墨色如织。
“没什麽。隻是想和师尊说一声,假若师尊将来真的有瞭心仪的道侣对象,可一定要提前知会弟子一声。”
顾山岚一字一顿,刻意将“一定”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