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有野外的生态平衡,人类无端涉足,绝不能以任何理由破坏这份平衡。
而且,但凡吃一口野生动物,那都叫非法捕猎。
所以,做人时几乎半个童年都在野外生活的金溟,如今做了一只鸟,基本可以说是毫无野外生存能力。
火柴打火机生火都是小意思,金溟还会拿电池望远镜来生火,他做的冻干蔬菜汤也备受好评,扎得帐篷最舒服。
他的字还写得好看呢。
但现在这些能力有什么用呢?
金溟摊开两扇大翅膀,不由苦笑。
他现在没有十个手指,精细的动作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作为一只鸟,好像也不需要这些能力。
金溟此刻正面临一个十分棘手的生存考验——他作为一只吃肉的鸟,并且还肩负着养活另一只吃肉的鸟的重任,他好像——不会捕猎。
金溟一个头两个大,踢着草叶子上的露珠瞎蹓跶,鹰类独特的步伐让他的背影像极了背着房贷车贷还中年失业的大叔,不知该如何回家面对等着拿生活费还总想跟他闹离婚的老婆。
他出门前应该先问问白鹰爱吃什么,这样也可以顺势问问这种爱吃的食物怎么逮。
鸟都爱吃什么呢?
金溟盯着草丛看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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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鹰趴在山洞里等到晌午,仍不见金溟回来。
它在洞里瞧不清外面的环境,水帘遮住了洞里的气味,同样也遮住了外面的气味,它努力嗅了很久,也分辨不出此地是谁家的地盘。
金溟像是忽然出现的,身上的气味是它从未闻到过的,至少在这片丛林里,绝对没有金溟圈定过的地盘。
兵荒马乱过了一天,白鹰这会儿才想起来思考金溟的来历。
他必然是外来者,在这个档口忽然出现,莫非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也想来分一杯羹?
难道金溟救它,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其实另有所图?
白鹰面色凝重,觉得事情变得越发复杂,应该不是它可以独立思考出结果的事,十分有必要通知伙伴开会讨论,定出应对策略。
它不自觉朝洞口挪了挪,可是顾忌着金溟昨晚吓唬它的话,便很是纠结为难地望着洞口。
金溟旋风似的冲进来时正看到白鹰伸长了脖子对着洞口望眼欲穿,他心里暗笑,出门时白鹰还表现得十分高冷不爱搭理他,才半天功夫,还不是在家偷偷焦虑地等他回来。
“饿了吧。”
金溟“啪嗒”把一团扭曲蠕动的大树叶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到茅草床上,这回不用白鹰撵,随即自觉跳开半米。
白鹰狐疑地低头看着那团无风自动的树叶,出去大半天,回来就让它吃树叶?
“快吃吧,新鲜的。”金溟挤出一个十分勉强而尽力殷勤的笑,又往后退了半米。
新鲜的树叶?
再新鲜也那只是树叶!
“不知道你爱吃哪种,我逮了好几种不一样的。”金溟再退半米,差点掉进水潭里。
好几种不同的树叶它也只是树叶!
不是,“逮”树叶?
白鹰再次低下头,迷懵的瞳孔瞬间放大。
它条件反射地抻直了脖子想远离那团树叶,炸开的羽毛像是挤出了双下巴。
一瞬之后,白鹰冷静地咽了口唾沫,面无表情地展开翅膀,一翅膀把那团树叶扫向退得越来越远的金溟。
有黑有白有青有毛有软有硬,胖乎乎蠕动的身体从树叶里滚出来,直冲金溟飞来。
“啊!”
只听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扑通”,“咕唧咕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