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那只鬣狗有狂犬病?
金溟疑惑地看着自己肩膀……呸,重新说,看着自己被鬣狗咬穿一个洞的翼角,被咬的不是他吗?
那倒霉催的鬣狗跟白鹰打时可是纯挨揍,连半根白羽毛都没咬着。这白鹰不能是犯狂犬病了吧。
“你没事吧?”金溟小心翼翼地绕圈,不敢再靠近这只疯狗般逮哪儿咬哪儿的白鹰。
得亏他现在这身皮厚得像钢板,倒不至于受伤,但羽毛被薅掉可比生拔汗毛疼多了,还是不要主动送上门去受虐为好。
白鹰这么折腾一番,断枝完全被压进身体里,直接卡死在肋骨缝中,连血都彪不出来了。
它失血过多,终是支撑不住,脖颈软软地歪在地上,再次进入出气多进气少模式。
被打怕了的金溟不敢再随意靠近,只是围着渐趋昏迷还要时不时张一下喙做攻击状的白鹰打转。
此情此景不由让他联想到一句歇后语,于是苦中作乐的金溟对满身是刺儿的白鹰气哼哼道:“你可真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
话音刚落,森林深处忽然隐隐传来一种低沉浑厚的啸声,极远却带着一种震人肝胆的波频。
金溟起先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横七竖八的古树遮挡着视线,除了不时闪过的慌乱抢救粮仓的松鼠大尾巴,什么也看不到。
鹰是飞在天上的动物,擅长的是高空俯瞰,在枝叶繁茂障碍物众多的森林里并不能发挥出千里鹰眼的优势。
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金溟回过头时,忽然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他看向已昏昏沉沉却依旧强撑着精神戒备他的白鹰,结巴起来,“这……这不会……是,老虎吧……”
他就知道,有吉尔蒂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歇利!条纹鬣狗可不就是老虎的狗腿子嘛。
这老虎也太不禁念叨了,只是提了一嘴就大老远回应起来。倒也不必如此热情吧,丛林之王有点矜持行不行。
金溟神情复杂地立在原地,看着自己一身扁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在此刻忽然想起自己有一年过生日,就着蜡烛许下的愿望——亲手投喂老虎。
老天这是打算给他实现生日愿望了吗?
但,那也不能用他自己来投喂啊!
再说,动物园也不让自带投喂食物不是,这身鸟毛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多不卫生啊。
这样不好。
老天爷,别这么客气,小孩胡说八道不懂事,真不用当真。
金溟感到满身冷汗从羽毛根处冒出来,可又不知该怎么擦,只能忽扇着翅膀尽力把羽毛嘭起来。
可是鸟根本不会出汗啊!
鸟类的皮肤上并没有汗液,和犬类一样,散热是靠大喘气。
金溟犹豫片刻,张开尖喙模仿着小狗那样伸长舌头喘了两口气。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吓出错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满身冒汗呢。
大喘气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金溟仍觉得自己浑身是汗。他手足无措地抹了把脸,看向白鹰的眼神愈发亲切。
在老虎面前,白鹰好歹是个同类,凶是凶了点,但至少不会把他当食物。
白鹰对此的回应是外强中干地朝又要靠近的金溟唳了一声,浑身紧绷着进入御敌状态,但御的不是尚在远处的老虎,而是近在眼前的金溟。
它仿佛宁可躺在地上等老虎来吃了自己,也不让金溟碰它一根毛。
至于吗?
满心想过来求抱抱求安慰的金溟被白鹰盯得心里凉飕飕的,虽然他还没照过镜子,但也没丑到比老虎还可怕的地步吧。
“求你了大哥,先走,咱先离开,等安全了你再打我行不行?”
金溟好声好气地跟眼前这个明显有极度暴力倾向而且很不知好歹的白鹰打商量。
他明明是舍生救鸟,却还得低三下四,还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