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瞪视他一眼,语气却平淡,“不懂,没你那么有经验。”说着闪身绕开季安进了电梯,当着他的面关了门。唐远平时常给人一种笨嘴拙舌的错觉,只是因为他性格温厚,不愿与人交恶罢了。虽说嘴上不算吃亏,脸上表情却藏不住,姚露娜一见唐远就看出他不对劲儿,也不说找她老板什么事,放下个保温壶就走。姚露娜没留住人,只能等她老板给高层开完会出来再转达。“唐远人呢?”桑青时回了办公室问。“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就走了。”姚露娜指了指桑青时手里的保温壶。“还有说什么吗?”姚露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忍不住提了一嘴:“没,但他看着心情不太好,脸色怪难看的。”桑青时略有所觉,将忘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着唐远未接来电的时间皱了下眉,“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一进会议室他就来了,那位姓季的先生也刚下楼。”桑青时轻抚了下额头,把保温壶放回桌上拨了唐远的电话,同时抬手示意姚露娜出去。季安今天不是桑青时叫来的,约来的,纯属自己上门来找不自在的。鉴于他打了唐远的主意,桑青时半分气度和情面也不和他讲,极尽此生刻薄小气,与这位老同窗说翻脸就翻脸。唐远没接桑青时的电话,两通都是响几声挂断,再打就是关机。桑青时已经没有要紧工作,拎起车钥匙直奔楼下停车场,清者虽自清,但要不说清楚,他怕唐远误会自己和季安还有来往。离唐远来给他送汤过去了快两个小时,若唐远今天从学校搬东西,这会儿最有可能在路上。桑青时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接去唐远家等。黑色越野停在临街的矮层公寓外,桑青时来过一次,老房子没电梯,单元门的密码锁年久失修,形同虚设,谁都可以上去。抬头见唐远家窗帘没有开,试着上去敲了门,不出所料家里没人,便回车里等,顺便拧开带到车上的保温壶,尝了下唐远给他送的汤。中间又打了几次电话给唐远,还是不通,好在没多久后,唐远拉着他那显眼的橘色行李箱出现在街道拐角。桑青时走近了,唐远才看见他,脚步一顿,表情先是惊喜又是诧异。“桑先生,你怎么来了?”桑青时不与唐远绕弯子,“看到你送来的汤了,我当时在开会。”“哦,那你尝了吗?”“嗯,很不错,姜味儿很足。”桑青时又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昨晚忘了充,没电了。”唐远抓着行李箱的拉杆,很想问桑青时季安怎么在他公司,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人,恹恹地作罢了。这一路上唐远思考了一个很紧要的问题,并得到了一个残酷的结论——以桑青时的条件,家世外表财力人品,就算不结婚,身边也不可能一直没人。今天是旧爱来找,明天还可能有新欢,现在自己能到他那儿碰上季安,以后说不定连他办公室的门都进不去了。朝不保夕,十分没有安全感。桑青时见他神情飘忽,明显有心事,顾自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我可以去你家参观一下吗?”唐远扯出一个笑,“可以呀,刚好我都收拾过了。”两人上了三楼,唐远掏钥匙开门,接过桑青时替自己拎上来的箱子靠墙放好,帮他拿了双拖鞋。“沙发可以坐,我前几天吸过尘了。”这间房子不大,七十几平的两居室,老房子的设计都是卧室大,客厅小,放沙发的位置显得有些逼仄。唐远跑进去拿开了一个靠垫,叫桑青时过来坐。苦恼地挠了挠头,思索着该用什么来招待桑青时。他家之前淹水,把冰箱清空断了一个多月的电,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去买。翻箱倒柜找出半盒红茶包,隔着厨房对桑青时喊:“稍等一下,我烧个热水泡茶很快的!”桑青时无所谓喝不喝茶,但想到唐远也得喝水,就静坐着等他出来。中途接了个不算重要的电话,三言两语说完便挂断了。唐远却条件反射地在厨房竖直了耳朵。什么都没听清,越想越焦虑,越焦虑越沉不住气。他现在对桑青时来往的所有人都很敏感,怕自己还没捂好的被窝随时要被别人占了。都不想泡茶了,只想泡桑青时。一时走了神,洗茶杯的水溢出来,溅了一身,唐远匆匆关掉水龙头,转身找了条干抹布。擦着衣服上零星的水点子,向来实诚的小脑袋瓜忽然灵光乍现,有了点想法。不多时后,桑青时见唐远衣服裤子都在滴水,一身狼狈地从厨房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起身问:“你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