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那么遥不可及。采访以切入广告的形式结束,唐远慢慢腾腾关了电脑,心中怅然若失。他明明可以面对面看着这个男人的。可以比记者和主持人离得还要近。心里有种不甘,怎么说呢,像一件自己的东西在大众面前被广为称颂,赞扬,他想得瑟地告所有人那曾归他所有,却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唐远不懂自己为何会对桑青时产生这种不恰当的占有欲。但有就是有,无可忽视,无法解释地就那么存在了。尤其是一想到季安。那个斯文败类竟然一边要和自己上床,一边对桑青时说是为了他才回国的。怎么那么不脸呢。唐远不会骂人,脏话狠话憋不出半句,却在心里反反复复把季安唾弃了无数遍。时间长了,就渐渐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难受,为了什么疏远对他那么好的桑先生。让他别扭着和桑青时划清界限的理由,到底是因为桑青时对自己有那种想法,还是因为桑青时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三月的平州乍暖过后又逢倒春寒,唐远一出教学楼,被料峭冷风吹得一个哆嗦,思绪也吹断了。他走出学校后门,沿街往公交站走,准备去餐馆上班。不经意间看到他那个叫齐磊的同学,正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偶尔四处张望,像在等人。正要过去打招呼,齐磊忽地抬头看向另一边,好像找到什么,径直朝那边跑过去,没注意到自己。唐远顺着齐磊的方向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与桑青时年纪相仿的男人。比桑青时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凌厉,同样是出类拔萃的身形相貌。过年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唐外在包间外见过这个人,齐磊说是他“家人”来接他,以为是齐磊的哥哥叔叔或者哪个亲戚。这本来没什么,唐远没往其它地方想,直到看见齐磊扑过去搂住那个男人的动作。唐远目瞪口呆地定住,看着那男人揽着齐磊的腰一块儿上了车,而后旁若无人地在车里接了个吻。直到黑色跑车呼啸着驶出视线,唐远都没缓过神来。这是一个全民搞基的世界吗?唐远觉得他的世界观怕是需要重塑。按道理说,他在网上查过同性恋人群的比例,摊到生活中,他活这么大是会遇上几个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密集地赶在一个时间遇到。齐磊和他的恋人在逼仄车厢里自然的一吻,让唐远不自主地回想了一路,想得坐车坐过了站,上班差点迟到。同性恋间就是这样表达亲热与爱意的吗?似乎与男女间没什么不同。桑青时也会这么亲吻别人吗?桑青时说想上他,也会想这样吻他吗?如果桑青时吻他,他要像齐磊那样回应吗?季安把男人间的xg爱说得那样恶心,他一想起来就全身恶寒,没想到接吻这样的事,亲眼目睹竟觉得这么美好。唐远一个走神,上菜时碰翻了桌上刚续好的一壶茶水,幸好没有客人被烫到,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就是把他自己给烫了,手背红起一大片,冲过冷水还火辣辣地疼。躺到床上静下来时觉得更疼了,翻来覆去地又一次后悔没有带走他的海豹。不然下次去,就带回来吧。许是目睹齐磊和同性结吻冲击力太强,唐远当晚便做了荒唐的梦。梦里回到了他打工的咖啡厅,他身穿熟悉的猫咪公仔服,而桑青时就坐在临窗的不远处。同那日一模一样,他的衣服卡住脱不下来,正苦恼着,一回头桑青时便出现在门口。他们没有对话,桑青时却心领神会,抬手摸上了他颈后那枚拉链。哗啦一声,公仔服整件掉落在地,唐远紧张地低头看了眼身上,幸好还有衣服。四周光线暗了下来,眼皮沉重,唐远渐渐看不清桑青时的脸,只隐约感觉到他反手关上门,朝自己走来。唐远有些紧张,呼吸开始急促。几息之间,眼前事物便模糊得只剩光影和轮廓,连桑青时也是,靠近时却带着熟悉的气味,像是自己送他的那瓶须后水。唐远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有一双手至下而上,扫过他的腰窝,带过他的后脊,交叠着裹紧了他。令人安心的暖意传入紧贴的胸口,传遍四肢百骇,将他整个人拢得严严实实。唐远等了会儿,见人影没有下一步动作,开始有些耐不住了。他擦着人影的胸口抬起脸问:“你不吻我吗?”人影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不想亲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