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举,汤米·安吉洛把失落天堂的政客们和其他有权势者吓坏了,有些人给恩尼奥·萨列里至以信件作为自己的的投名状,其中就把包括戈迪·斯蒂芬森——莫雷洛控制地区码头工会的会长,但不幸的是信件送来的第三个晴天,他被发现死在北方公园附近的一个集成仓库的角落,嘴上绑着布条,肚子被刨开一个大口子,肠子全部滑出来,报案的人说他身上全是苍蝇和蛆虫,臭味在隔壁的香肠加工厂都能闻到——他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打开仓库门。
与莫雷洛开战的期间,除了留守在酒馆的重要几位萨列里的得力干将和他们的手下,大部分家族成员租赁几间空敞的临街公寓,并轮流在公寓地板上的床垫休息,其余值班的人守在窗旁,时刻准备向射程内的莫雷洛家族成员开火。报纸杂志上发表了无数篇关于黑手党火拼的报道并为此赚的盆满钵满,失落天堂本就乱作一团的公共秩序现在更是岌岌可危,政府公信力降到了低点,公民们不能忍受在他们生存的环境中有危险分子的存在。
萨列里酒馆的窗户、门口被木板在里面封住,像个地下洞穴。路易吉和莎拉常站的吧台变得冷清——已经没有顾客了,就算他们从地下水管钻出来想点一杯咖啡也无人回答,还有原本是休闲室的地方站着数个持汤冲锋枪的打手。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利说:我和莫雷洛的人碰过无数次面,知道他的德行,他如果早晨一起来想出什么鬼点子要搞人,那他手下的人就最好撅起屁股等着挨一下。
“目前为止一切正常。”吧台前的人拿着枪对着从厨房后门进来的汤米说。后院也站着人把守。
“是你干掉了卡洛?”脸上有两道疤的黑眼睛男人向汤米搭话,他是山姆的手下,比山姆年长六岁,原先在中西部的养殖场打工,汤米和他关系还算不错。
“不是我,是大先生。”汤米拿掉嘴里的烟屁股,这支烟抽的够久了,火星撩得他脸颊快被烫到,他摁在全是烟头和烟灰的白瓷缸内,满是硝烟的战场又多了一个“大突破”牌士兵的加入。“他的头被大先生踩得像个烂掉的西瓜。湿乎乎的汤水留了一地。”
“看来他还是血气方刚啊,像他年轻时那样。”
“没卡洛的血多呀。”吧台里那个瘦高个说。
联通后院的门被打开,山姆走进来。
“下午好,山姆。”黑眼睛男人向他问好。
“下午好。”瘦高个对山姆说。
山姆拍拍手,清了清嗓子,让在台球休闲室的大家都看向他。“现在你们安心在酒馆顶班,什么都的别想,听我的和汤米的命令。”
“咱们没罩着的那些人怎么办?”黑眼睛的男人叫住他,“让他们在店铺里等死?”
“大先生说别管他们了,在事情结束前先管好我们自己的这一摊子。有人站错边了的话,他会记得的。”山姆说。
确认每个人都知晓后,山姆满意地点点头。他扒住汤米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先生在叫你,咱们上去吧。”
上到二楼,山姆指着紧闭的大会议室的门,“大先生在里面谈话,咱们需要在办公室等一会儿。”
“和谁?”
“不知道。”
说着,两人开门进到萨列里昏暗的办公室里,汤米坐到离办公桌最近的那个沙发椅上,将帽子摘下放到圆桌上,山姆坐在圆桌边另一个挨着挂画的沙发椅上。
“来一杯吧。”
汤米说:“我该戒酒的。”
山姆不以为然,拿起圆桌上的酒瓶,给旁边的空玻璃杯倒酒:“别搞笑了,难道有人威胁你不戒酒就和你离婚吗?你连个女人都没有。”
“那倒不是。”汤米接过酒杯,不带任何犹豫地送到嘴边。“新到的白马?”
山姆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然后转着看酒瓶上的标签。
“是吗?”
“你猜对了。”
“好酒。”
山姆冷不丁地说:“托尼被莫雷落的人杀了。”
汤米咽下酒精,“什么时候?”
“昨天,他的样子真的很惨。保利派遣他送信,在十一街那里——原来是禁酒局,现在改成政府在霍尔布鲁克区的选票处。送完信回来的路上被莫雷落手下的人堵在一个大街上,有七八个人一起朝他开枪。然后他就死了。”
汤米歪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托尼,”山姆说,“托尼的尸体是仍旧是尼古拉斯处理的。他回酒馆后心情很低落,差点哭了。”
“可以理解,托尼是他的妹夫。”汤米说,过了几秒他又开口,“这种情况难免会发生。坦然接受是很难的。这还是你教给我的——想要以特殊的身份在这座城市生活的自由自在,就不要想太多。”
他知道这座城的规则,说句难听的,要么是你操别人,要么是别人□□,如果他们不出手,被炸死的就是他们的人。总是说人生像从脚下延伸的无数条路,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当一个人起起落落、喜怒哀愁都经历过后,从现在望向过去,就会发现:狗日的,怎么只有一条路可走。年轻气盛时做的事在那时并不会觉得亏心,汤米在经历无数次任务后变得不常自省——这会让人软弱,但日积月累中却早已埋下了后悔的种子。当一个人做一份工作的时间很长时,他往往会忘记他从哪里来,以及他必须经历什么才能达到现在的位置。但他记得很清楚我是如何害死第一个人的。对于剥夺别人的生命无动于衷,这绝非易事。但这是腐蚀一个人的良心的必要步骤,因为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摆脱他们的人性。因此,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是超出界限、遥不可及、值得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