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坤义满腹的?话想和谢瞻求证,一直忍到他吃完饭,众人继续负辎上路。
瞅着没人的?时候,他立即拍马走到谢瞻身边,压低声音急道:“谢世?子,刚那信使究竟说了什么?”
卢坤义还没听清楚,那信使就晕了过去。
“宁州城破了。”谢瞻面无表情道。
卢坤义脑子“嗡”的一声。
所以刚刚谢瞻是为了稳定军心?,故意诓骗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援军,也没有什么五天的?时间?!
“边豫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你知不知道这人性?情最是暴虐……”
“那又如何?”谢瞻冷冷道:“敌人未至,如若你我身为将领便已先闻风丧胆,你让军中?这些士兵百姓如何自处!”
卢坤义哑然,半响叹道:“谢将军,当?初我便一力劝你不要带上这些百姓,你到底是太过年轻气?盛,日后?你或许便会明白,这未必是件好事!我知你爱民心?切,我在宁州任职八年,身为宁州父母官,对百姓们拳拳之心?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大敌当?前?,你我身为主帅性?命都不保,又如何去保住千千万万的?百姓?”
“一城不保,何以保天下人?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百姓死在边豫铁骑之下,恕我谢某做不到。卢同知,事已至此,你我讨论再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先想想应敌之策吧。还有,收起你那愁眉苦脸!”
沈棠宁明显感觉到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原本一天至多?能走二?十里地,马车中?便颠簸得不行,现下她和卢夫人得双手扶着车壁才能坐稳当?,她们养尊处优地坐在马车里,更不必提在马车外跋涉的?老百姓们。
谢瞻下了命令,队伍从每天的?两餐改为一餐,吃饭的?时间也变成了短暂的?一刻钟,几乎是做完饭接着就要吃完上路。
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沈棠宁和卢夫人下车挑选了一些走不动的?孩子和老人坐进马车里,而两人改为骑马。
到第三?日傍晚,济南依旧望不到边,而路过的?其它城池见?到他们皆是城门紧闭,或是迫于宗缙边豫淫威,或是害怕他们是叛军,都不敢收留。
白天谢瞻已经?安排人先行送走了一部分老弱病残的?百姓,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啃着手中?的?干粮,这时便是送来珍馐山珍,想来也是索然无味。
本朝自成祖皇帝起,从南京北迁京师,为的?是守住国门,因此大凡京中?贵女几乎没人不会骑马,连沈棠宁也不例外。
年幼的?时候,父亲沈弘彰为了逗她开心?会亲自抱她上马玩儿,后?来长大成人,身体不太好,沈棠宁骑马的?次数便渐渐屈指可数了。
连着三?日骑马,她的?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出了血,只?是不欲被人知晓,夜里趁着大家休息的?一个时辰,强忍着疼偷偷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上了点药。
回营地的?时候,看见?谢瞻站在一棵树底下,似乎是在等她。
沈棠宁加快步子走过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谢瞻说道:“睡不着,我们走走吧。”
沈棠宁还想说什么,谢瞻已是握住了她的?手,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直接将她拉上了马。
“还有两刻钟的?时间,跟我去一个地方。”
……
沈棠宁闭上眼睛,感觉到夜风从脸颊两旁轻柔地吹过,好像能够驱散一整日赶路的?疲惫。
“还疼吗?”他在她耳旁轻声问?。
“用了你给的?药膏,早就不疼了。”
沈棠宁以为他问?的?是那日被蛇咬伤的?伤口。
谢瞻不置可否,默了片刻,。
“骑马时打开膝盖,不要紧贴着马身,还有,衣服穿轻薄些,你整日穿这么厚,自然大腿都磨破了。”
沈棠宁惊讶地侧过脸去,四周向后?不断后?退的?树木中?,谢瞻朝她呲牙一笑,月光下,那口牙白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