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女使梅子呆呆看着,她也说不出,姑娘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美得愈发惊心动魄。她听说海里有种叫鲛人的族类,能蛊惑人心,令人见之难忘,姑娘生得比鲛人还要美丽。
“……好多沙子。”
耳边传来少女的愁声。
南少溪偏头看去,见嘉穗一手拎着一只鞋,只着蚕丝袜的双脚缩在裙间,明眸湿润,迟迟不敢踏向绵软的砂砾。
要是就这么踩进去,袜子毁了不说,脚趾肯定会沾上砂砾,说不定沐浴几回,身上还能抖落出沙子……
光想想,嘉穗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一道背影俯在她身前,遮住大半刺眼的阳光。
嘉穗愣了愣,看见南少溪半弯着腰,身形依然比她高出一个头,似笑非笑的回过头看她,催促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坐上来,我背你过去。”
嘉穗喉头一哽,“这不好吧……”
那位素来刚正的天子近臣,就这么全无架子的弯腰在她眼前。
她要真的是南少溪的妹妹也就算了。
偏偏她是他说过,有祸水之姿的妖妃——
这……
“有什么不好?兄长背妹妹,天经地义。”南少溪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托举,就将嘉穗背了起来。
嘉穗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像鹌鹑蜷缩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接近南少溪,才知晓原来他也用香,极淡的梅香,细闻又断了,若有若无。
她轻轻将下颌搁在南少溪的肩头,突然起了坏心思,勾起南少溪一缕碎发,缠在指尖,用力拽了拽。
让他骂她是妖妃。
她向来很会蹬鼻子上脸,何况南少溪现在是心甘情愿的冲她低眉俯首。
她突然很好奇,若是能让姜献看到她现在以南少溪如此亲密,即便是以兄妹的名义,也未尝不是一种报复。
兄长
南少溪轻轻叹了口气,含笑说:“穗穗,别闹。”
他还当她是他不懂事的小妹。
南少溪的后背温暖宽阔,步伐稳健,踩在松软的沙子上也如履平地。
他并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人。
听闻他骑术出众,更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在做侍读时曾为姜献护驾,胸前落下两指长的伤疤,因此姜献特许他御前带刀。
那时姜献尚未登基,嘉穗被困在他的东宫别苑哪里都去不了。
夜里,姜献带着一身血气回来,脸色阴鸷,浑身却找不到伤口,嘉穗握着药瓶不知所措。
姜献的吻血腥又压抑,夜色重重压得嘉穗喘不过气,好像他们只活这一晚。
后来嘉穗才知道,那晚姜献衣服和脸上的血迹,是南少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