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嘉穗膝行到太子面前,柔嫩的手掌拽住他的衣袖,仰头,哀求他的宽恕,“我再也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姜献蹙眉,在高处俯视她可怜的表情,睫毛被泪水打湿,凝成一缕一缕,唇瓣嫣红的口脂被眼泪溶解,敷在她苍白的肌肤上。
姜献低下头,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颌,“所以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年少的公主并不明白皇兄的深意。
她的几个皇姐皇姑里,拥有面首的不在少数,未出嫁的姐妹也不必和臣下保持着苛刻的距离,适龄的公主若有心仪的男子,没什么可耻的,反而值得骄傲过人的魅力。
嘉穗不明白皇兄为何独独管着她。
提及李谨,嘉穗精致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晕,她的目光柔软的流淌到地上,“皇兄,我很喜欢他,我去求父皇赐婚,他或许会答应的。”
云麾将军这个官职,在遍地权贵的京城中并不算十分显赫。
嘉穗母家微贱,但好歹是个公主,要说嫁,也嫁得。
太子倚在坐榻上,没说话,他幽长的目光遥遥望她,窗外投进的冷冷月辉,使得他比以往都冷峻而压迫。
嘉穗被他看得瑟缩,无措跪坐着,“皇兄……”
“闭嘴。”姜献冷冷地说。
她被皇兄放在她的小榻上。
榻很小,她仅用来午后小憩。
姜献抓起她的一只手按在枕上,另一只白净的腕子不会挣扎,自然而然悬在榻边。
染着她衣袖馨香的被衾和皇兄冰冷的手指让她脑袋混沌。
干净的眼睛茫然看向皇兄,他伏向她的时候,眼睛像傍晚的天色一层层变黑,变得幽深。
“穗娘,放松些。”他说。
直到被他放开,她跌坐在床边,薄汗早已打湿衣衫。
她不明白他们这算什么,就算之前有过误会的亲吻,但她以为误会早就解除。
手指带来的涩然让嘉穗忘记了双腿的存在感,像第一次学习走路的孩子。
姜献扶起她,声音比方才温和许多,“你应该庆幸他刚才免于死罪了。”
嘉穗惶惑的看着他,他的表情随和从容,压迫散去,他又回到那个冷静的太子模样。
“赐婚的事,我会同你向父皇说。”
嘉穗岂敢不从。
几日后,她从皇姐口中听说云麾将军携家眷奉命继续戍守边关,天未亮便离京了。
她的少女萌动如断线的风筝,无声掉进池塘里沉了底。
她不知道姜献对父皇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一晚姜献幽深含凉的视线,落在她胸前的花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