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恬暗暗发荤,身随心动,起了难以言喻的反应。
没忘记他是病人,怕他要证明什麽,麻烦的还是她。
她睁圆了杏眼,故作镇定,挪远了些:“我又不髒……”
齐禹闷声笑笑,往前探了探,又舔了她一口:“嗯,老婆很香。”
“……”布恬简直快没脾气了,“你都这样了,别开玩笑!正经点,你到底要不要擦?”
“嗯,要。不过……”齐禹没再逗弄她,正襟危坐看着t她,“虽然人跟人是不一样,世界的参差也不是你的臆想,但是你也不要总对人抱有偏见……
“尤其是,对我有偏见。”
他眸光柔和,唇角微翘,可是,布恬没觉得他在开玩笑。
不知道怎麽会扯到这个话题。
可是被他一番话点到,她心底有些莫名的堵,不由地暗自反思。
她发现自己似乎对人对事,一直以来就习惯性地贴标签,分清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将惯于把人拒于边界之外。
曾经对他有那麽一点喜欢,虽说不清楚是年少心动的喜欢,还是被他宠爱産生的依恋,说不清楚是怎样的喜欢,可是她一直都是认为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她跟他身处不同的世界,各自有边界,她跨不过去,他也不可能过来她这一边。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那条边界似乎蕩然无存。
自己对他的认知不知不觉地産生了变化。
仔细想想,说他冷漠,洁癖,似乎毫无根据,都是信口胡诌的诬赖。
布恬手握着毛巾,迟迟没有动作。
而眼眶酸涩,一没留神,泛起湿意。
齐禹擡手摸了摸她泛红的眼角,她才回过神,顺手抹上他脖子,笑笑:“对,你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她顿了顿,看着他,坦诚:“不是我想有偏见,我们生来就不是一类人。你家世那麽好,可是我这样的一出生就在孤儿院,我们天生的世界观就不同,那怎麽会合拍呢?”
“阶层只是区分资産水平的,想要追求,也是可以跨越的。我家是靠祖父的努力,也不是生来就富贵,而我也只是运气好,生在罗马,不需要怎麽奋斗而已。物质上的差距不代表三观的差距,你说呢?我们现在这样,不算合拍吗?”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布恬深吸一口气,放下毛巾,被他攥住手那一瞬,她的心颤了颤。
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无人可诉的晦涩和不甘,突然抑制不住,想要跟他说。
“是,有人生在罗马,有人走了很远的路还不一定能到罗马,人人都说要去罗马,可是罗马那麽好吗?我又不是想去罗马,我又不是想要什麽……我,我只是不明白不理解,为什麽有些人生下来就什麽都有,而我却……”布恬没控制住情绪,声音哽咽,“生下来就是没人要的……”
齐禹给她擦了泪,吻了吻她手背:“我要你啊。也许,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你。”
温柔情话滑进耳朵,变成暖流注入心底,布恬突然觉得心情没有那麽糟糕了。
回过神来,她抿唇笑笑。
也不记得是怎麽扯到这沉重的话题。
毛巾早已发凉,而面前的伤员一脸倦容,半裸着上身,却还安抚她,她这个护工也真是太不称职了。
布恬重新拧开花洒,拧毛巾。齐禹配合地坐直,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