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身短袖灰t搭了件黑色运动长裤,和同样低调的黑色板鞋。没戴昂贵的腕表。前额的短碎不像平日那样抖擞有造型,而是顺从地搭在前额。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看不出是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齐总”。
他还笑。
她心里有些纳闷。
这人什麽时候会笑了。他薄唇微微勾,眼神柔和,笑得不明显,却温柔和煦,她竟会一时想不起他那万年不变的冷脸。原来冰川也会融化?
看院长和院里“妈妈”们的反应,好像都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一口一个“小齐”。
这麽高大,还“小齐”?!
装纯!
听她们的意思,今天这小山的礼物大部分是“小齐”公司老板捐赠的,他今天帮送过来。
这人什麽时候还学会说谎了?
布恬抿着嘴,接过另一个装玩具的纸箱,转身就走。瞄着地上的影子,知道他离她很近。
她急匆匆地转弯上楼,连跑带跳上了几级楼梯,忽然停下,转身。
齐禹及时收了脚步,擡头看她。她后面是楼梯转角的通风口,外面的光线刺眼,他凤眸敛得更细些。
布恬站着比他高五个阶梯,居高临下打量他。
正好这没人。
“你来这干嘛?”
语气平平。
但是她知道他能听懂她的意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齐禹视线在她眸间流连了下,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纸箱,又擡眼看她,薄唇动了动:“我捐钱了。”
布恬一时语塞。
心里嘀咕着脑子又鏽钝了!刚说的什麽胡话?
人捐款了,就有权利来看看用途。
没毛病。
看他满脸大汗,眸中光点闪烁,一本正经的表情更加真诚了几分。
人确实捐钱又捐东西,还来干苦力……
布恬忽然觉得脸颊很烫。
她吸吸鼻子,闷咳了声。看见他身后有人过来,忙转身奔向二楼,去阅读室放了纸箱。
来来回回几趟搬运,齐禹都紧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人多力量大,周末大孩子们也没去学校,都来帮忙干活,没一会雨棚下就清空了。
最后一趟去仓库送完东西,路过保育室,布恬站在门边往里看。
三个婴儿在席子上哭闹,一名“妈妈”在喂怀里抱着的那个吃米糊,喂了两口,又换个孩子抱起来哄着喂。
感到突然的压迫感和男人气息,布恬往边上挪了挪,离齐禹远了些。
看他紧蹙眉头,她主动给他“解惑”:“小孩子哭一哭没事。不是谁生下来都一哭就有人哄。院里人手不足,能有t人这样照看已经很好了。”
“嗯。”
布恬朝着屋里的“妈妈”笑笑。
她记得有种说法:小孩子不知悲喜,有所求就张嘴哭,张嘴哭闹有用,就会一直哭。
她觉得不对。
那只是单纯的饿了渴了,生存本能而已。
布恬忽然想起su原生家庭的事。某次小酌的时候,su喝高了说了一点。su有两个姐姐,她妈生下她看又是女儿,就扔她在院子里暴晒,自己跑去打麻将。要不是邻居老太太看不过眼抱回屋里喂了米糊,早就没有现在的su。
布恬不懂怎麽安慰su,就像她不懂自己为什麽要被生下来又丢在孤儿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