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元配合地转身,还没走一步,就被山鸡给叫住了。
“哎哎,这靓女真是,性格这么急哈哈!成色一般也不是不能收嘛,那什么,小妹妹,别走别走,哥给你拿个糖吃,你坐沙发上,坐坐——”山鸡着急道。
宜元抬头同康雅茹对视了一眼,用表情说:妈咪,他给吃糖。
山鸡还真拿了糖出来,是他们抽烟常吃的薄荷糖,宜元看了妈咪一眼,见她点头了,便拿了糖乖乖坐沙发上去了。
宜元吃着糖,无聊地看店铺里的陈列物件。沙发旁边有一个古铜色的唱片机,墙边随便立着一些黑胶唱片。长发对面就是玻璃柜台,柜台里边还有一个成色老旧的古董柜子,里面东西也是一个乱字。
山鸡拿过了那枚玉佛吊坠,进到柜台里的工作台,打开台灯,戴上放大的单片眼镜仔细查看。
宜元兴趣缺缺,视线又移到他工作台上,隔着玻璃柜,大概能看见上面摆着各种拆开的手机、手表的外壳和配件,还有一些宝石、钻石黄金之类的首饰。
这个山鸡的业务,新科技和老古董齐全,乱七八糟主打一个什么都收。
山鸡跟宜元差不多大时就跟着师傅干这行了,看人下菜碟功夫一流,余光见宜元有些无聊,怕小孩子闹起来影响买卖了,就随手从后面柜子里掏出一个八音盒。
是个欧式的珐琅雕花盒子,十九世纪的古董了,就是前主人应当没好好爱护,底部有裂缝,用白色胶布随意缠绕了一圈贴着。八音盒手掌大小,略有些重手,上了发条后,上头的盖子会自动打开,一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东西,就会跳出来发出“唧唧”的鸣叫声。
“喏,小孩,拿去玩会。”山鸡随意放在柜台上,这东西不值钱,收了也是等着遇上不懂行的冤大头买走。山鸡给这小孩玩,也是有这么个意思,最好玩上瘾了要走的时候能收收走。
王超接过来,递给了宜元。
宜元按着山鸡刚才的方式,从盒子底下抽出一小根发条,放进孔里转了几下,里头那只五彩斑斓的鸡就跳出来。
在没完没了的“叽叽”声中,柜台那边看了好一会玉佛,才爱不释手放下的山鸡,开始他的“表演”了。
&ot;这吊坠品种还行,我也不唬你们,是翡翠里最好的帝王绿。但是吧……&ot;山鸡尾音拖得老长,一脸可惜地说,“里头有丝裂缝,肉眼看不出来,我戴着放大镜能看到点,这玉雕的饰品啊,最怕的就是这种有裂纹的了,一个养护不好,时间长了就容易对半裂开了。”
山鸡摇头摇脑地叹气说:“那样啊就一文不值喽……”
山鸡嘴里说着这样的玉饰,他也不好收,怕砸在手里转不出去了,手却很诚实,一刻不停地小心摩挲着弥勒佛大肚皮,恨不得立刻藏进自己保险柜里去。
这可是毫无瑕疵的极品帝王绿!这水头,绿得油汪汪,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用来雕刻,一般这么好的货,都是整块用来做吊坠挂牌的。
康雅茹听了也不废话,直接问他:“你能出多少?”
“行,我就喜欢姐你这样开门见山的。”山鸡讪笑一声,看似为难地沉思了下,张开手掌比了下,“这个数,姐你看成不?”
康雅茹皱着眉头斜着看他,“五万?有冇搞错啊,五万这也太低点了哇——”
“靓女啊,你才有冇搞错啊,五万块,我把这店当给你算喽。”山鸡看起来情绪很激动,直接站起来手脚比划着说,“你仔细看看这玉,太小了嘛,一般成人戴戴都嫌小啊,你们也知道的嘛,有钱人想戴也都往大了买的哇,我真滴是怕收了不好脱手嗷。”
康雅茹本身是珠宝柜台的柜姐,但她手上经手的大都是品牌店的流水线货色,也以金银钻石类的为主,店里很少进玉饰,她大概知道这块玉不错,但具体不错在哪里,应该是多少价位,她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但价位太低,也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康雅茹心里价位,最低也是要换一年的房租和几套礼服的价值的。
王超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怼山鸡说:“五千块,不是山鸡哥,这你也好意思讲出口的奥。我去大街上随便找个店买块玻璃种的玉,也不止这个价格了。”
“你刚也讲这是个顶级帝王绿的,怎么好给这么低的。”
山鸡一脸嫌弃他们这样不懂行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超哥,你也知道的,珠宝首饰这一块,掌眼还是得我师傅来的,我嘛年轻,也就随便看看。你们要真觉得不成,还是换一家喽。”
康雅茹听了他这语气,脾气就上来了,夺过他手里的吊坠,就要走。
山鸡吓了一跳,喉咙一紧,后悔自己演地太夸张了点,正要滑跪把人给叫住,王超适时插话进来,意外给救了火,他打着哈哈拉住了康雅茹。
“再讲讲,再讲讲,谈价格嘛,咱们得有来有回不是。”王超一手拉住了康雅茹,一手对着山鸡招招手,“山鸡哥,咱们都这么铁的关系了,你就讲个实话,给我这妹子一个好点的价格呗,也省的我们再跑别家,多累心是吧?”
山鸡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兄弟的事,还是要帮忙的。”
康雅茹会转过身来,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那你心诚点,再给报个价。”
山鸡示意康雅茹把吊坠再拿给他看看,他戴着放大镜片,在灯下看了足有十分钟。
“这要是别人吶,我最多给一万,既然靓女你是王超妹子么,我再给你加一倍,至多2万了,再多我收了到时候跟我师父也不好交代了。”山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