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世界一点点崩塌碎裂,他紧紧抓著手心的热度,终于睁开眼。
很晕,很冷。
可手裡是空的,那点温热的触感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
林秋让一找回思绪就开始在心裡骂娘。
他强撑著坐起身,在这沉寂的物种瞥见一个雪白的身影,那人正坐在不远处饮茶,修长的指尖微微晃动,水花缠在他的指节处漾开。
“……我这几日著凉病的重,你也看见瞭。”
林秋让叹瞭口气,“……实在没力气杀你,河神大人,再宽限几天吧。”
谢冗终于大发慈悲一般抬起头,端著寡淡的眸光静静望著他。
这样轻飘飘望过来,真如谪仙一般,尤其是今日还一反常态穿瞭白衣,便是林秋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瞧不出物的样子。
林秋让见人不语也不走,头晕眼花的厉害,重重躺瞭下去,丢下一句:“那你请便,继续喝茶吧。”
终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是谢冗站起身,走到瞭床榻前,微微垂首看他。
“不是风寒,是长久劳累过度。再这麽下去,你会死。”
林秋让被谢冗这严肃的语气被吓到瞭,闭瞭闭眼自顾自道:“我身体本就不好,平日裡时不时就会生些小病,不至于劳累短短几日就……”
“六年,落在你口中却成瞭短短几日。”
谢冗面色冷淡,不冷不热的嘲讽人,“六年对族的寿命来说不过六日般短暂。我却没想到对寿命不过一百年的人类也是如此。”
一经提醒,林秋让才想起来,居然已经过去瞭六年。
距离祁遇入魔逃离过去瞭六年。
跟站在跟前的这个人,也已经认识六年瞭。
而六年前他将这裡当作华镇峰道第二个寝房,而如今六年后,他居然还在这间小药房病著。
可物是人非,来来去去,新旧交替,许多事都变瞭。
林秋让不知如何回答,隻能转开话题:“我天赋不差,好好修道也是能延长寿命的……”
谢冗并不在乎,淡声打断他的话。
“魔气入体的人未来隻能修炼魔功。不是投入魔族、便是龟缩在某个角落。你寻不到他的,他也不想让你寻到他。不如早早放弃。”
林秋让别过头,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怄气:“我弟弟自进入华镇峰便一直同我待在一起。我时时刻刻看著他,他哪来的时间被魔气入体?”
谢冗隻看瞭他几秒,便移开目光,转身要走。
林秋让猛地坐起,拽住他的袖子。
谢冗顿住脚步,听见身后穿来一句胆怯到令人发笑的询问:
“你方才说我会死,是真的吗?”
他回头看人,嘴角淡淡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你不是不信?”
林秋让吞咽口水,有些尴尬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争分夺秒的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