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笙揉了揉沈汀的头发,看着他天真清澈的眼睛,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些:“我会上来接他的。”沈汀听到这话却并不开心,一时甚至不知道回什么,神色恹恹地倒回了季曙鸣的怀里。车开到半道仍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尽管随着时间较晚,天色确实阴沉了点。空调开到最让人舒适的温度,沈汀斜靠着季曙鸣,身上披了张羊毛毯子。他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支支吾吾地开口:“小笙哥哥,阿翰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说完这句话后,他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诡秘快感。他憋了好久,一直在和自己作斗争。白翰的敌意很明显,是自从他和小笙哥哥相遇就很明显,现在问结果当然一样。是,白翰不仅是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他。他当然也一样……但他要比白翰能忍,也更加聪明。沈汀现在只是想听小笙哥哥亲口说,他现在究竟有多失望。非常想。“哪能呢?”季曙鸣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讥讽:“他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我们连号都排不上。小汀,你也别伤心,你就是太善良了,早该像我一样,他不把我们当东西,我也不把他当人看。”沈汀几乎要愉悦地弯起嘴角,幸好在做出动作前忍住了。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看着温水笙的反应。正在开车的温水笙指节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没有不喜欢你们,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很大部分也和我有关系。”沈汀愣住了。温水笙轻出口气,接着说:“小汀,你和阿翰都是我很重要的人,选择并放弃任何一个都让我非常痛苦。而今天有两次,我都没能陪在他身边,他生气是应该的。”沈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到了顶点,却又听见温水笙接着说:“他是我的未婚夫,这一点不会变,就像你是我的表弟一样。他今天退让了这么多步,小汀,我没有指责你,但希望你能稍微包容他一些。就最近一段时间,好吗?”“对不起小笙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和身体难受也有关系,我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沈汀感到一阵心慌,手脚的温度都在飞速地从身上剥离。他迅速而又心虚地解释了几句,甚至都没听清楚旁边的季曙鸣正突然和温水笙争论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特殊的那个,原来,他其实和白翰同等重要。那些温柔、笑容、和小笙哥哥身上独特的,干净而又有安全感的味道,一直不是他能独有的。会被分享。有人也能在惊慌时把头埋进小笙哥哥的怀抱,然后眯起眼睛。他不甘心。噼啪噼啪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沈汀从思绪里径直地拉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居然已经下起了雨。温水笙和季曙鸣也很意外,因为这像是瞬间形成的,没有任何变化缓冲的余地。天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阴沉,乌云压的很低,沉甸甸地坠着。暴雨倾盆,他们开着车,像是在海上航行,周围都是漆黑一片的未知水域。惊雷响起,把天地照得雪白。声音太大,让人的耳膜都有一瞬间的轰鸣。太大的惊雷,太大的雨,让一切更像是一场浩劫。这所疗养院原先是很漂亮的山庄,不知道为什么荒废了,周围的开发工作也因此停了下来,所以很荒凉,远离商业区,周围连小商小贩都很难遇到。而要回到市中心,起码要过一个高速口。他们现在正在半山腰上面一点,而现在外面的可见度不到半米,是完全不适合继续开车的情况。更何况下山后不远有一处险路,等他们开下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封路,这还是在他们顺利开下去不遇到塌方的情况下。这种突发的极端天气,有时候连预报都不准,更别说凭肉眼或者是经验观察出来。所以……季曙鸣瞪大了眼睛,暗骂一声:“白翰他怎么这么他妈的邪门?”温水笙突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用指节很有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沈汀连拉下脸的温水笙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这样完全在盛怒之中,脸色难看到可怕的温水笙。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季曙鸣瞪着眼睛和温水笙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认输,摊了下手,很低又很快地说了句:“我错了行吧,我以后不说他了,连名字也不提他的。”“你最好记住。”温水笙打开手机,安抚了句面色苍白的沈汀:“我是不可能让小汀回疗养院去的,既然这个天直升机不能开,那我现在联系我一个军。。方的朋友,让他开专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