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汀醒来后,其他人不要再担心发出的声音会把他惊着,已经陆续走了大半。但他们都没说一句话,离开得很匆忙,仿佛身后真有恶鬼在追赶。这让白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来对疗养院已经失去了兴趣,是在回家。他有点遗憾,因为他都没来得及多劝几个人。伸出去的那只手迟迟没有被握住,而温水笙看见,白翰的注意力已经被外面转移得非常彻底,甚至兀自陷入了思考。他有些落寞地收回手,微微垂下眼眸。季曙鸣抱着沈汀,本来半只脚都已经踏出了门,但听到白翰的话,却突然回头讥笑一声:“你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也麻烦想个好点的理由行吗?这个点这么大的太阳,但凡有花生米大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会下雨。”“季曙鸣。”温水笙呼吸一滞,极其不悦地抬起眼:“够了。”沈汀被温水笙的语气吓得一愣,心几乎要沉到肚子里,但还是紧接着扯了下季曙鸣的袖子:“曙鸣,你不能和白翰哥哥这么说话,他再怎么样也是阿笙哥哥的未婚夫。”季曙鸣掐了把沈汀的脸颊肉,啧了下。他受了一天的气,又不想在沈汀面前丢了脸,语气也很冲:“温水笙,你也差不多行了,你还要让他浪费我们多少时间?小汀被吓的不轻,记着,我们还要带他去做检查。”沈汀缩在他的怀里躲着他的手,气呼呼地嘟起嘴,又抿着嘴唇很羞涩地笑了下,目光却更多地在温水笙身上打转。季曙鸣:“这个对比还不强烈吗温水笙,即使这样了,小汀居然还在为白翰考虑,你还要偏袒白翰到什么时候?”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坏笑着,突然抱着沈汀转了一圈,然后在沈汀软糯的惊呼声中,大笑着向外走去。“阿翰。”温水笙又重新把手伸了出去,很认真地看着他:“听话,跟我上车。”他知道白翰会牵住他的手,就和以往的每次一样。不会再有例外了。“我好像不能说服你,而你也说服不了我。”白翰很认真地把他的手掌合起来,推了回去:“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被浪费时间,那这样吧,我和陆阳赫呆在这儿,你们先下去。”当然,如果温水笙能想出更好的方法,他也会听的。说完这句话,白翰本来以为自己又会想吐血,但居然很神奇的没有。这好像能说明……不带自己才是温水笙寻常的想法。所以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在犹豫什么。那边突然被cue到的陆阳赫仍然一脸冷漠,没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时不时还挺专注地戳两下,连头都没时间抬的样子:“是,我也是开车过来的,但时候也能送翰总回去。”温水笙在片刻的怔愣后,深吸一口气,手臂上青筋直跳:“阿翰,你就真的非要和我这样吗?”白翰确实不懂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啊了一声。这句话和前后语境太不搭了,所以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吗?他又默默地记下了温水笙的第二个特点——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擅长转移话题。温水笙狠狠地闭了下眼睛:“今天确实是我不对,但确实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你让我怎么办?”白翰歪着头:“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和陆阳赫走了,之后我不是也让你不要放在心上,叫你去陪沈汀吗?”好像,不是很为难人吧。还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他并不记得自己对温水笙提过要求。听到这句话,温水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指节渐渐收拢,抿唇沉默了很久。直到季曙鸣在外面不耐烦地催促了好几声,沈汀也说了句什么,他才慢慢地开口。“等小汀检查完,我就上来接你。不要乱跑,我会尽快赶回来。”白翰觉得温水笙似乎是平静下来了,点头:“那谢谢了,晚点见。”再见是肯定的。因为最多一个小时,所有人都会重新再见面。他看了眼旁边被晾了很久的陆阳赫,觉得有点不礼貌,问温水笙:“那你还有什么事吗?”温水笙摇头,声音又低又哑:“没有,我走了。”“好的,再见。”很礼貌又短暂的告别,然后温水笙就眼睁睁地看着白翰和陆阳赫走近屋子里去了,他们一直在谈话,甚至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温水笙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居然是……这么的难过。他沉默地上车坐进了驾驶位。沈汀往前探着身子,扯住温水笙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阿翰哥哥不上来吗,他一个人在这儿多不安全啊,我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