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画皮对人精神污染的背景音里,秦斐的脸涨得通红,气的,“真不能把它嘴堵了吗!”
“出来工作五年,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孟自秋说,“坐。”
秦斐生气,但他还是坐下了。
“所有人都知道,画皮最擅长的能力是幻形,哪怕是短暂跟随在人身边,也能习得六七分相似。”孟自秋说,“这种相似并不单指外貌的相似,也指被跟随者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小习惯、小细节。”
话落到秦斐耳朵里,他被情绪冲昏的脑子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想要幻形精妙,就需要不停和人打交道,观察各种各样的人。你觉得它在你面前说这样的垃圾话,只是纯粹想要恶心你吗?”
“阿斐。”孟自秋笑了笑,“它在掌控你的情绪。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
孟自秋忽然看向大门的方向:“都进来吧,正好一起听听。”
秦斐和路雅音回过头去,才发现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靠着门边露出一排脑袋,最底下的是个毛茸茸的狐狸头,上面是虞荼尴尬的脸,再上面是顾鸿影装傻的笑,越过顾鸿影的脑袋,还能看到属于殷莉的头发丝。
一狐三人在门口偷偷叠猫猫。
被发现后,红狐狸不知是被谁在背后悄悄推了一把,她骨碌骨碌滚进来,然后撞到了椅子上才停下,晕头转向地:“……叽?”
路雅音好笑地将红狐狸拎起来抱到怀里,给她拍了拍毛毛上的灰,蔺苏苏的两条大尾巴蔫哒哒地垂下来,在路雅音手腕上扫啊扫。
另外三个人像被班主任揪到讲闲话的小学生,低着头列成一串挨挨蹭蹭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都把头抬起来认真看。”孟自秋没有问他们是谁先做出这个提议的,他只是走到画皮旁边,无视它的满嘴骚话,认认真真地开始了教学。
“里世界除人族以外,分为“妖精鬼怪”四大类,动物开智化形后即为妖。”他指了指蔺苏苏。
“山川草木、古祠名胜之灵为精。”他指了指虞荼。
“开灵智的生物死后怨气不散,为鬼。”
“非人非妖非精非鬼,是为怪。”孟自秋指了指画皮,“比如它。”
这种浓浓的教学氛围一下冲散了画皮的满嘴骚话,它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走过来就一股子长安学府的味儿。”
孟自秋没理它,只继续把它当做面对一狐三人的教学工具:
“画皮是比较少见的怪异,变换外形时从头到脚会漾起如水波一样的纹路,可以模仿任何一个所见到的人,它本身无相无性别,虽然战斗力不高,但很难被杀死。”
孟自秋的手虚虚地点过画皮的心脏、脖颈与眉心:“常人的致命点并不能彻底杀死它,只能将它重伤,画皮的命门在双眼,在它变幻外形时攻击它的眼睛,就能做到一击毙命。”
“拿我当教学用具就算了,还当面讨论怎么杀死我———”画皮嚷嚷,“犯人就没有人权了吗!”
孟自秋看了它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静,画皮看着他眼中属于自己的倒影,忽然就演不下去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碰上长安学府的人带队。”它轻叹了一声,身上开始漾起水波样的纹路,纹路消失后,它又从纤细清瘦的美少年变成了容貌楚楚可人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的容貌依稀有些熟悉。
蔺苏苏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只狐狸毛都炸起来了:“秋初静?!”
“这张脸用多了,不小心又换回来了呢。”画皮笑眯眯道,“哎呀~我好不容易藏了那么久。”
它的声音也与这张漂亮的脸适配,带着脆甜:“真可惜。”
“你和慕容赋明明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掰了呢?”它说,“我的下饭剧都没了。”
蔺苏苏的狐耳已经压成了飞机耳,要不是路雅音把她禁锢在怀里,她现在就能冲下去和画皮打架。
顾鸿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你就是慕容赋的心上人兼白月光?”
画皮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也不想当他的白月光,是他自己死皮赖脸非得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它的眼里好像有盈盈的光:“我怎么知道他会喜欢我喜欢到找了与这张脸容貌相似的你,让你模仿我说话、模仿我穿衣、模仿我的习惯与性格爱好呢?”
蔺苏苏之前脑子不清醒,非要修什么忘情道,如今虽然清醒了,但想想这几年受过的苦,就气不打一处来。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蔺苏苏嗷嗷大叫,两条蓬松的红尾巴甩来甩去,急得不行,“让我挠死它!”
化形的动物化为本体后,思维也会受到本体的影响,简而言之,就是行事更偏向兽性。
“果然是你!!”蔺苏苏的狐狸爪子气得变成了张开的山竹瓣,“我之所以这么狼狈一路躲躲藏藏地跑到医院,就是你在背后捣鬼!”
蔺苏苏从车上逃跑后,迷迷糊糊就跑到了一栋别墅,然后迎面撞上了这只画皮,画皮将它关了起来,天天念叨着怎么剥了她的狐狸皮做皮草。
人在绝境之下总会爆发出非凡的潜力,狐狸也一样,蔺苏苏在找到一个机会后,当场就翻窗逃跑了,因为她妖力不稳,不敢也没能力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人形,只能到处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服饰打扮像异处局的人,蔺苏苏冲上去求助,差点被人当场烧光一身狐狸毛,所以她只能慌不择路地逃跑,再一路追寻殷莉的味道找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