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城市一天拉开序幕,小贩在街边推着早餐摊,小电驴驮着上学的孩子,街边店铺的卷闸门拉起,写字楼里的人进进出出……
这就是他们拼了命守护着的世界。
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他们心中的武器会一直锋利,直到折断的那天。
孟自秋在石滩上,看着那越升越高的红日,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间烟火,之前停歇的震颤越来越强。
他手掌心中明灭的剑芒终于趋于稳定,渐渐形成了一把迷你的剑,然后那剑在他手中,一瞬间变成正常大小。
路雅音在他手中剑芒闪烁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看起来就很特殊的符咒,肉痛地将它按在了地上,符咒在地面上消失,孟自秋抬手对着前方广阔的江面,挥出一剑。
没有华丽的起手式,没有震撼人心的伴生效果,他只是平平无奇地挥出一剑———
千米的范围,江面以半弧形静止,好像褶皱的纸张被抚平,成了能倒映出景象的透明玻璃。
一剑止浪。
一剑平江。
“哇!!”所有人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然后惊呼声到后面就变成了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剑压平江面的威力消失,反弹后就成了几米高的巨浪,巨浪铺天盖地的朝他们涌过来。
人到底没跑过浪潮的速度,在“哗啦”一声响后,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顾鸿影抹了把脸:“大早上的,真刺激啊……”
秦斐扒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幸亏提前用符咒在这里做了预防。”
虞荼头顶的嫩芽开始咕嘟咕嘟试着喝从没喝过的江水,一边喝一边晃,一边呸呸呸。
路雅音摸了把自己的腰包,庆幸:“还好我的腰包防水……”
蔺苏苏:“噗——毛进嘴里了!”
殷莉:“……”
她将自己打湿后更显顺滑的黑长直默默别到耳后,又将自己湿淋淋的刘海拨开。
罪魁祸首孟自秋脸上难得有点尴尬:“实在抱歉。”
———这时他的身上,倒是有几分过去的影子了。
几只落汤鸡互相对视,视线里,每个人都很狼狈。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先带头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渐渐飘散到了江面上。江水仍旧往前流淌,浩浩荡荡,从不止歇,往事也如此,一去不回。
“我不理解!”蔺苏苏一边神情凝重地用尾巴尖打开转向灯一边大声抗议,“为什么这时候还是我来开!”
路雅音举起自己蘸了朱砂的笔:“我在画除湿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