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捏了捏在自己头顶和肩膀上捣乱的小爪子:“宝宝能不能去帮个忙?去我家里———就是你找到我的地方,帮我拿把梳子过来。”
虞荼给肩上有点茫然的黑团团比划了梳子的形状和位置,接着说:“还有干净的勺子、毛巾、盆子和暖水瓶。”
怕暖水瓶过来的路上碎了把婴灵们吓一跳,虞荼想了想又改口:“暖水瓶不要了,拿一桶矿泉水。”
“呀”他肩膀上小爪子茫然地张开又收拢,继续发出一声迷惑的“呀”。
虞荼又耐心地重复了几遍。
他现在也不敢回去拿东西,主要是怕等会又出什么措手不及的变故,他呆在这里,好歹能随机应变,虽然他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能应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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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荼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给婴灵们描述了他所需要的每一个东西在哪里长什么样,确认他们听懂后,虞荼转过头看新娘的脸,陈恳道:“我没有洗面奶,你凑合用洗洁精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虞荼的错觉,他竟然从新娘血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语。
没反对就是默认,虞荼又给婴灵们描述了好几次洗洁精长什么样。
听懂后的黑团团从他身上滑下来一大块,咻地跑向门槛边被它们废弃的那个纸扎人,黑色缠上骨架后,纸扎人四肢并脑袋在地面健康地爬行,以一种鬼畜动画的形态快乐地出门了。
虞荼收回目光,用力地闭了一下眼,他承认婴灵们很可爱,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有点超出他的人类审美极限了。
“不要捣乱。”虞荼将新娘头上挥舞着好几个小爪子的黑团团摘下来搁自己肩膀上,“乖啊。”
历经好一番磕磕绊绊,婴灵们成功操纵着满地乱爬(?)的纸扎人将虞荼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只是纸扎人回来时的那个形象……有些一言难尽。
毕竟勺子戳在头颅里,毛巾挂在勺子上,背上凹了一截放进去桶装水,桶装水下卡着洗洁精,左后腿折起来挂着盆子,盆子前戳着一把梳子的这个形象,真的很难评。
虞荼把东西从纸扎人身上卸下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地想,两条胳膊两条腿加一个脑袋,婴灵们还用的挺顺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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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荼给新娘把头发挽了起来,然后用洗洁精兑水给她卸妆,虽然不知道洗洁精能不能代替洗面奶给尸体卸妆,但这个时候……嗐,凑合用用吧。
将脸上那丑陋的妆容卸掉后,新娘其实有张看起来就很稚嫩的面孔,虞荼将新娘的脸和他收到的那五个女孩的资料比了比,犹豫了一会儿道:“……安佳佳?”
新娘血红的眼睛陡然看过来。
“我朋友给我发了槐林镇周边失踪女孩的资料,里面就有你的照片。”虞荼说,“特异组已经朝这边赶过来了,害你的人都会伏法。”
在等待婴灵们拿东西过来的途中,虞荼挑挑拣拣地给她讲了不少里世界的东西,除了安抚她的情绪外,虞荼更多地是想告诉她———你还有第二次璀璨的人生,未来会更好,所以不要怕。
“我现在要给你把米糠清理出来了。”给安佳佳卸完妆后,虞荼拿着洗干净的勺子提前告知了她一声。
因为以发覆面,以糠塞口是促成安佳佳怨气化鬼的条件之一,所以她自己无法将头发放到后面,也无法清理掉口中的米糠,就像她身上那件被人为套上的红嫁衣,即使她再讨厌也没有办法自己脱下来,也是一样的原因。
安佳佳化鬼之后就感应到这镇上有个地方鬼气冲天,所以才会跑到旧楼来,但婴灵同样是鬼物,鬼物之间不能互脱[枷锁],虞荼在门槛下捡起的那缕线,就是从她身上的嫁衣上勾下来的。
虞荼用勺子给她清理米糠,一边清理一边皱眉,给她塞米糠的人不知道是有多怨恨她,用的力气特别大,口腔内壁全都破了,刮下来的米糠中混着血肉的残渣。
虞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痛觉,他只能尽可能的小心,不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点弄好,虞荼松了口气,刚准备给她弄点清水漱口,就忽然被人大力推向一边,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
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墩的虞荼呲牙咧嘴地爬起来,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他之前的位置上站着一个红色的纸扎人,简陋的头颅上两个红色圆点光芒亮得异常,上翘的嘴巴腥红,像是涂的人血。
虞荼满脸茫然地去看安佳佳,他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纸扎人是听她指挥的,现在的场景也不像是他帮安佳佳脱了[枷锁]要被卸磨杀驴啊?
而且……虞荼从这个纸扎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恶意,就好像他刚进旧楼时,抱住他的那个纸扎人一样。
虞荼双眼发烫时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他此时正在极力回想那种感觉,想要再一次触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了这诡异的反水现场。
虞荼正在回忆,肩膀上冰冷的黑团团伸出细细的小爪子揪他的头发,脚下也同步缠上了新的黑团团。
“呀”它发出小小的声音,然后———
虞荼又摔了一个屁股墩。
虞荼:“……?”
他满脸茫然地抬头,头上悬着一只红色的纸扎人手臂,如果不是黑团团将虞荼拽倒,纸扎人的手臂就该打到他的脑袋了。
还没等他从这莫名其妙的袭击里回过神来,头顶上的黑团团忽然把他脑袋一踹,朝一个方向扑了过去,虞荼顺着黑团团蹦出去的方向看,一个绿色的纸扎人正在后面准备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