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要躲开,比不过他的力气,便又以手掩面,忘记了闭上眼睛的本能。
“婉襄。”他又唤她,这一次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望着朕。”
婉襄分不清这是命令还是请求,在他的手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之前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的面庞在她眼中异样清晰,却又仿佛格外陌生。
她伸出手去触碰眼前人的面颊,来不及辨认,他猝不及防地闯进来,其他的触觉比视觉更汹涌。
汗迹盈盈不落,落下的是月亮,“你要永远记得朕。”
在极致的快乐中她想,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风寒
婉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她只记得结束之后天便已经亮起来了,她不能像从前一样在这里待下去,撑着酸痛的身体在获萤的陪伴下回到了燕禧堂中,又成为一只被锁在笼中的雀鸟。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莫名觉得头疼欲裂,站在床榻前的人除了桃叶,还有略远一些的小顺子。
小顺子的声音比桃叶更快传来,“哎呦,常在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万岁爷晨起时让奴才给您送东西,到了这燕禧堂外,送早膳的嬷嬷进门,怎么唤您都不醒,才知道您是起了烧了。”
“现下感觉如何?是被昨夜万岁爷的旨意吓着了吧?您到底在万岁爷跟前说了什么?”
这些问题更砸得婉襄头晕脑胀,眼皮沉重几欲再睡过去,便听见站在床榻前的桃叶轻声斥责:“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常在怎么回答?”
小顺子赔了笑,同桃叶说了句什么,婉襄听得并不真切。
她觉得格外疲惫,既不想回答,也不想为他们分什么对错,正欲继续睡去,忽而听见一道沉稳的男声:“婉襄,你发烧了。”
婉襄下意识地觉得是雍正过来了,猛然间睁开眼睛,床帐上的琼花便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团团如扇,强迫着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她发烧了。
“你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系统的运行也会不稳定,甚至于完全和你失去联系,没法再获知任何信息。婉襄,你需要吃药。”
是尹桢。从她成为妃嫔之后,再没有科研组的其他人与她通过信。
婉襄挣扎着维持清醒的意识,“这个朝代的药恐怕起效很慢,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也许是昨夜本已着了凉,今晨又带了一身汗从养心殿后殿中出来,所以才会如此。
她好像永远没法从尹桢的声音里听出喜怒,“科研组会给你提供特效药,一天之内你就会痊愈。”
“但是送药的时候你身边必须没有人,你知道的。”
分明没有人看着,婉襄还是点了点头,伸出手关掉了耳后的系统。
既然他们现在没法帮助她,那么就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
桃叶和小顺子对话的声音终于也停下来了,小顺子站在帘后,仍旧不肯放婉襄沉睡。
“常在主子,您也放宽心,万岁爷也不是真的恼了您。”
婉襄一时分不清小顺子这话的真假,他难道不知昨夜……
“燕禧堂外值守的侍卫听说您生病之后便将这件事报给了师傅,师傅斟酌之后,还是禀告了万岁爷。”
“奴才虽不知万岁爷说了什么,但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药过来的。”
他恐怕是真的一无所知,认真地安慰起了婉襄。
“师傅最知帝心,他这样说,便说明万岁爷也是记挂着您的,您就先安心养着病,诸事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