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希望这些宝物都能好好地留存在大清的国库里一代代传承下去,而不是沦为嫔妃私产,最后不知流向何处,甚至被摧毁。
雍正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小小宫女的拒绝而恼羞成怒的皇帝。
他的笑容有些无奈,目光在璃藻堂中珍宝之上轻掠过一遍,“你总该给朕一个台阶下。”
婉襄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行了礼,走到屏风另一侧的八仙桌旁,随手拿起了一只梅花状的砚滴。
“不知万岁爷能否将这只砚滴赏赐给奴才?”
砚滴是储存砚水的器物,这只应当是银镶铜的,花开两色,十分精致。
更何况砚滴很小,带在身上一点也不显眼,又不易损坏,比画轴要好得多。
发生过云英的事了,她必须要比从前更谨慎。
雍正并没有回绝她,“喜欢便留着吧。”
婉襄将这只梅花纹砚滴收进了自己的荷包之中,苏培盛恰由摛藻堂外入内,恭敬地向皇帝回禀要事。
“万岁爷,张廷玉张大人与蒋廷锡蒋大人此刻候于乾清宫外等候您召见。”
婉襄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急救
“婉襄姐姐,这个砚滴好漂亮啊,真的是那位爷……赏给你的?”
桃叶趴在桌上,伸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着那只银镶铜砚滴,似乎对它很好奇。
婉襄正坐在桃叶身旁打磨着一些锔钉,从那一日之后熹妃分派给她的活计总是很少,长日无聊,她想要把之前房中被打碎的那些瓷器都修补好。
听见桃叶说话,婉襄望了她一眼,而后爱怜地拂开了她额前为微风吹动的碎发。
“姐姐何时欺骗过你?”
念及前事,她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这一次可别想着再去同人夸耀了,在宫中做人应知低调。”
安贵人给她们留下恐惧的那个夜晚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甚至距离婉襄得到这赏赐也过将近半个月。
但桃叶仍旧没有能够恢复成原本开朗的样子,看人时的眼神总是怯生生的,藏着旁人所不理解的畏惧。
她听了婉襄的话,神情依然有些闷闷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坐直了身体,望向紫禁城冬日将雪未雪时总是青灰的天空。
“姐姐,你说云英如今究竟如何了?”
这样的问题,即便后来再见面,婉襄也并没有询问过小顺子。
她知道那一日她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敌人身上的举止一定不能够得到苏培盛的认同,也就更不想做这样没有必要的打探。
“云英下场如何同你我没有关系。总之她不会再来欺辱于你我,便将过往之事尽皆忘却吧。”
桃叶的眉头皱在一起,“可是,她毕竟是因为我们……”
她一直都知道婉襄的算计,也一直都认为云英是因为婉襄的算计才会被送入慎刑司的。
婉襄拿着小锤子在铜丝上落下一锤,发出的声响是轻微的,却也足够打断桃叶将要说出口的话。
“云英之所以会被投入慎刑司,是她挟带私怨出言污蔑旁人。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你。”
婉襄并不打算向桃叶解释在这件小事上那些大人物的博弈,这些只会使得桃叶更加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