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听到这话压了压嘴角差点掀起的笑意,昂首皱眉矜贵道:“都是携家眷出席,我去算什么样子。”
“沈神医医术超群,当初治疗瘟疫你的功劳当属第一,流民们都感恩于你,若是你发话,想来付清辉也会斟酌。”
这一顿恰到好处的马屁让沈献有些飘飘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脱。”
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很是为难,“只是你让一个外、男住在余府已然万般勉、强,若再带我这个外、男出席宴会,人多嘴杂,不仅旁人会有口舌,就怕连你的亲表哥也会心生不满,那就不好了。”
余娇娇以为他是记恨着之前自己以男女有别为由拒绝他入住余府,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找到机会就要扎她一下,面上笑呵呵地给他夹了一只大虾献殷勤。
“怎么会呢,好歹神医您如今住在余府,又在余家医馆出诊,怎么也算是半个余府的人。神医您是知晓的,您的才智、机警、美貌一直让我很是欣赏,当初在望山我就说过,只要神医您愿意,您就是余家商行的二当家,我余娇娇的亲弟弟。”
沈献原先还美滋滋受用得很,听到最后顿时炸毛:“谁是你弟弟,莫要占我便宜。”
余娇娇连忙顺毛:“是是是,您是哥哥,只要您愿意,您就是我亲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余娇娇再次改口:“你是我爹,您是我亲爹总行了吧。”
“余娇娇!”
“我自罚一杯。”
余娇娇果断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沈献见她熟练喝酒的模样,原本心头恼火像是被一只手骤然打散,随即涌上心头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和疼惜。
“余娇娇,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喝酒。”
余娇娇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瞧着手中的酒杯笑道:“刚掌管余家的时候一堆烂摊子,为了生计到处赔笑也是有的。后来商行越做越大,应酬也愈加多,虽然寻常时候会让元伯管家他们出面,但酒场既商场,喝酒也是难免的。在扬州城内我是余城君,可扬州城外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朝廷官吏更只是一介商户,世上太多身不由己,喝几杯酒算得了什么。”
一时沉默。
沈献听到这话后并未多说,只将手伸向余娇娇拿着酒杯的手指。
余娇娇一怔,肌肤相触的剎那指尖轻颤,她下意识收回手,然而沈献却是拿起她手中的杯子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陪你去。”
这句话明明轻柔如风,却像是一把铁锤重重砸在余娇娇心头,掷地有声,一字千金,她看着沈献潮红的面容忍不住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