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将老太推开,指着丈夫大喊道:“这些年我在你们牛家当牛做马,做小伏低,就因为生不出儿子你们有拿我当人看吗!今日你听到了,在座各位都听到了,不是我不能生,是他不能生!”
她又指着老太冷笑:“我从未犯过七出之罪,你这些年打骂我,虐待我,你儿子偷我的嫁妆去讨好娼妓我都忍了!可你们还是不罢休,好啊,不用你儿子休了我,今日我就同他这个只会耕地不会播种的老牛和离!”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丈夫听到这话却被戳中伤疤,上前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说什么!反了你!”
说罢就要上前暴揍她,众人连忙将他拦住。
那丈夫也不看旁人,只死死盯着妻子冷笑:“你以为你想和离就能和离,自古只有丈夫嫌弃妻子无出休妻的份,从未有妻子因无出同丈夫和离的!你想跑,哼,别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同你和离!便是对簿公堂我也不怕!”
那妻子听到这话原先因为愤怒而通红的面容霎时苍白,脸上硕大的巴掌印高肿起,像是一座大山压弯了她的腰。
她瞬间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目光怔怔,泪流满面。
她知道,男人说得没错。
这辈子嫁进了这火坑便得以血肉之躯当柴烧火,化为乌有也无法逃脱。
只要男人不签和离书,她到死都是牛家的人,一辈子饱受欺辱,谁都救不了她。
可她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火坑,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为什么是她要遭这份苦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众人僵持之际,一道悠然自在的声音传入医馆,沈献听到这声音身子一僵,情不自禁朝门外望去。
余娇娇跨过门槛而入,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替她理了理方才拉扯间凌乱的衣衫,朝一脸狰狞的男人笑言。
“既然私下无法和解,那就如你所言,对簿公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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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丈夫原本瞧见余娇娇有些发憷,但听到这话还是梗着头喊道。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官府,我倒想看看官府会不会袒护一个忤逆婆母,诋毁丈夫,大逆不道的女人!”
医馆外围观的吃瓜众人都窃窃私语。
“这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妻子状告丈夫的先例啊。”
“是啊,妻子告丈夫,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那妻子听到这些话一时也有些犹豫。
她鼓足勇气要求和离已是违背纲常伦理,若是上了官府,官老爷不让和离,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没机会逃出这个火坑了。更何况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三从四德乃是天理,官老爷哪里会向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