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此次前来,一是警告她不要搅扰了付清辉和香缘郡主的缘分;二是担心她因为往事对付清辉心生嫌隙,与其不合,乱了大事。
余娇娇叹了口气,幸好她有金手指,不然哪里玩得过这群老狐貍,就连沈献那不及弱冠的少年人都颖悟绝伦。
正感叹着,银纹推门而入,拎着拖把二话不说闷头拖地上的血迹。
余娇娇望着他满脸欣慰:“银纹,还是你好,心思浅,同你说话都不用过脑子。”
银纹:?
怎么感觉她在骂我。
银纹也懒得多去思考,边拖地边问:“主子,您之前说‘过了这遭咱们就是泼天富贵’,可如今杨城祥已死,新知州上任,我瞧着同往常也并无两样,哪里有泼天富贵?”
余娇娇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然会见分晓。”
随后她又换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再说了,做人要多一些理想,少一些铜臭味,哪能事事向钱看齐呢?我平日少你们银钱了吗?”
银纹:“主子事事向钱看齐的人,不是你吗。”
“”
余娇娇痛心疾首,“我这不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吗!没我赚钱,平日你们能有那么多银子花吗,你屋里那些剑谱心法武器,哪样不是花重金买来的!”
她掩面假泣,“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俗气爱钱了。”
银纹:“”
见她戏精附体,银纹选择打断施法。
“对了主子,您前些日子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余娇娇顿时停止嘤嘤作态,恢复正常起身道:“那走吧。”
31
望山连绵起伏的山峦后,巨大的夕阳融融如金,落入恢宏炫目的紫红晚霞之中。
如今望山的流民所剩无几,经过官府和几大家族的商榷,扬州各商行愿意收留流民做工,至于一些已无亲故的孩子便送到余家的慈济堂照顾。
大多数流民陆陆续续进入扬州城有了安居之地,只剩下少数的流民体弱留在这养身体,等待官府安置。
沈献收回诊脉的手,提笔在单上写下几行药材递给病患后,便收拾好药箱挂在肩上起身离开。
看诊完今日最后一个病人,他也要启程回扬州了。
沈献立在营地前,回首看着这片虽只居住月余却历经生死劫难的土地。如今人去营空,成堆的火把还摆放在那里,却未再燃起篝火,营帐连天,在落日之下显得有些萧条。
他心中一时万分情绪,似苦似喜,似忧似涩,像是嚼碎了一颗莲子,清甜混杂一丝涩苦咽入喉中。
沈献想起余娇娇所言,以前的他常年居于谷中,自负天才圣手,然所见疾苦不过管窥蠡测,一孔之见。
但如今他亲眼所见,亲身所历,人道渺渺,人心沉浮,有险恶厉鬼如杨城祥,也有举步维艰如无辜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