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和聂鸢趁机从时空中跑出来,寻找着那孩子的踪影。因为不敢看杀戮的残忍画面,他们都是背过身去,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真的遭了毒手。秦风亲手去翻着尸体堆,奈何不少尸体已经被烧毁了容貌,差不多的孩子也不少,两个人也难以分辨出来。任务失败了?聂鸢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只见秦风仍不死心地翻找着,身后响起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的孩子!”聂鸢漠然地回头看着她,一如梦境中的样子,穿着厚重棉袄的她,衣服上打满了补丁,一张黝黑的脸上,盛满了绝望无助的表情。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千言万语都颤抖在唇边:“发生了什么?!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秦风停止了翻找的动作,缓慢地回头过来说:“如果真的那么担心他,那一开始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女人嗫嚅了一下嘴唇,摔坐在地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为了找个稳定的去处,我也是。。。。。。”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干涸地起皮的嘴唇停了一会:“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风与雪吹向她的脖颈,她只是仰望着天空中,仿佛落得无尽无尽的雪花:“如果能成为一片雪花也是好的,在这个时代当人,真的太累,太。。。。。。”她闭着眼睛,脑海中似乎出现出她的孩子,与她一样黝黑的脸蛋,眉眼却是虎虎的,看着很机灵,像他死在战场上的父亲。孩子在喊她:“妈妈!妈妈!快看,有飞机!”轰隆一声响,炸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隔得那么远,那么远,一条河的距离,一片海的距离,越阔越大,直到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原点。他好像一直看着她,还在喊她,然后转过身去。聂鸢惊讶于四周出现的幻像,女人脑海里的情形,居然就在他们附近上演。“这是?”聂鸢望向秦风,秦风摇了摇头:“她有点疯了。”“别走!别走!”女人伸出手,朝着那个幻像离开的方向,呢喃着。小小的背影,终究消失在风雪当中,徒留树枝狂舞的厉哭声。心脏骤然疼痛起来,聂鸢将手放在心脏的地方,那颗心脏跳动地异常,带着某种牵引般。“秦风,你跟我来!”她拉着秦风的手,朝着心脏指引的方向而去,越走越痛,她脸上的汗流得更急。没错,这个方向是对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孩子没死!”她吃力地喊出这句话,却发现他们身边的场景正慢慢虚化起来。秦风扶住已经站不稳的聂鸢道:“你看树林深处。”远远地一个瘦弱的孩子,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即使距离遥远,却能听见清晰的对话声。“孩子,跟我一起打日本鬼子好不好?!”“好!我要学叔叔打鬼子!”孩子兴高采烈地跳着,蹦着,脸上雀跃着纯真的笑容。”他真的没事,可是他的母亲,还在等他。不可以!”聂鸢转过身,那个跪在雪地里的女人,依然在幻像中,望着的方向其实就是这个树林。聂鸢想要跑到那个女人身旁去,告诉她一切。秦风扼住住她的手腕:“不能去。”“为什么!”聂鸢失控地大吼着:“她快疯了,她快疯了知道吗?!”“她已经是个疯子了。”秦风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任凭聂鸢怎么抓打他,他就是不让她去找那个女人。最后她只能无助地放弃了抵抗,眼睁睁地看着疯掉的女人,独自坐在雪地里,傻傻地盯着幻像中的海。而树林的孩子,真的越走越远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忘记了牵挂着他一辈子的母亲。“我慢慢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聂鸢无法控制眼泪落下来,不知道是为他们,还是为自己,还是为这段悲惨的历史。天地间终于被埋成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女人的身影开始闪动着,如同之前在楼下所见,似某段影像的残像,一点点在聂鸢的面前消失。那样凄冷的眼睛,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仿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来自于时空的风,此刻无限温柔,引领着他们回到真正的时代。“铛铛铛!”鸡鸣寺的钟声,浑厚而清灵地传递到两个人的耳朵里。突然从严寒的冬季,重新回到炎热的夏季,秦风非常不适应地脱着衣服,满脸的不爽,一张臭脸摆地极其难看。香火鼎盛,欢声笑语,虔诚的香客,求签的人群,恩爱的情侣,和谐的家人,正在跟大师想谈甚欢的旅人。太平盛世,一片祥和之气,聂鸢默默地走进人群当中,感受着热闹的氛围,沉迷于嘈杂声中,一时竟无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