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逸嘉听她这么说,点头表示完全理解,“明白。”拥抱多元价值观,做世界公民,有条件的去想去的国家定居生活,这种事很寻常。
但怎么哭得隔了这么久还“头耷耷,眼湿湿”的样子。电光火石间,严逸嘉好像明白她为什么哭了,恍然大悟般说,“系喎,你要留喺加拿大半年,咁我点算呀?”
严逸嘉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扬,勾出一段细细的双眼皮。不笑的时候眼神坚定带着锋芒,一笑锋芒变作星空下的海,倒映着闪烁的星光,像春风沉醉的良夜。
就算竖着牌子劝阻,“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但你依旧会在那眼神里溺毙。就如此刻,你在他眼里观星,你看到里面的促狭和狡黠,你终于回过神。
舒媛抽手作势锤他肩,纤细的手腕被他轻松握住,“唔舍得我?惊要同我分开半年啊?”
手腕被牢牢抓着,心思被猜中,舒媛感到一阵羞恼,侧开脸不和他对视,口是心非道,“边个唔舍得你。”
“系我系我,系我唔舍得。如果你返加拿大,我一定跟实你,”严逸嘉脸蹭舒媛手臂,像大狗撒娇,“我先唔要异地。”
听他这么说,舒媛心里的石头落下。但并不是完全轻松,“咁家具厂点算?”
严逸嘉回答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一副游手好闲下巴轻轻的样子,“call阿爸返嚟执手尾,翘埋双手做二世祖咯。”说完还要征求舒媛意见,“你话好唔好啊?”
被舒媛瞪了一眼,他才收了收神色,谁知道回答越说越不正经,“我二十五岁前他都在厂里,等我慢慢能一个人话事。这几年他放手去英国享受世界,都让他‘他他条条’快三年了,是时候找他回来‘揸fit’,‘五六十岁正是闯荡的年纪’呀嘛。”
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义正严辞,舒媛被他“孝”得震撼,“你爸妈知唔知道你咁孝顺?”
“佢半年我半年,半年辛苦半年享福,几好呀。”严逸嘉绕过桌子走到舒媛面前,在她面前半蹲下,重新包裹她双手,目光攫住她的视线,声音温和而笃定,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舒媛,有咩事我哋都可以有商有量,就算个天冧落嚟,我哋慢慢倾(聊),唔好一个人担心,唔好一个人抹眼泪。好唔好?”
舒媛点头,勾住他的小尾指,拉钩。
“那天塌下怎么聊?”
“那就聊去哪个高个子隔壁坐着稳妥咯。”
舒媛被他的话逗笑,两滴眼泪簌簌滚落。严逸嘉感受到两人勾起的尾指,才一阵后怕道,“回来看到你眼红红受委屈,我仲以为……”
舒媛稍稍歪头,眼睛睁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以为你提前一个月扮鲁道夫,想jglebells。”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又是星河一片,抿着唇忍笑,但还是泄露了笑意。
鲁道夫是给圣诞老人拉雪橇的麋鹿之一,有一个会发光的红鼻子,在平安夜照亮圣诞老人的风雪旅程。
这个人恶劣极了,不仅笑,还要低声哼“gglebells,gglebells,gglealltheway”戏弄人,舒媛皱鼻子想推他,“你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