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他当年也在暗恋我。”
何洛远把两个人过去如何互相隐藏心思,如何遗憾错过,以及如今纪宁屿如何志在必得的要追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bradley听完评价道:“哇哦,你俩这故事,听着跟那种特别古早的文艺片儿一样,酸楚中透着矫情。我还是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喜欢对方都不说呢?”
“因为我们都没有经历过正确的引导,都觉得喜欢同性是见不得人的事。你青春期的时候,没有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过困惑吗?”
“我想想啊……”bradley仔细回忆着,“好像没有,我当时就跟我妈说,‘妈,我好像喜欢男的’,我妈说,‘哦,男的也要记得戴套儿’,然后就没了。”
“就这么简单?”
“嗯,我们家有兄弟姐妹四个,我是最小的,还是个意外,我从小就是野蛮生长,我妈对我还不如对我们家的狗细心。”
何洛远叹了口气:“你这个幸运的混蛋……”
bradley弯下身子凑到何洛远脑袋边上:“哎?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白月光和朱砂痣’?这个纪宁屿就是你的白月光,蒋烆就是你的朱砂痣,对吧?”
何洛远嗤笑了下:“你个老外懂的还挺多。”
“那白月光现在要追你,你看起来好像一点儿都不兴奋啊?他可是为了你辞了原来的工作,蒋烆那边却为了事业只能放弃对你的感情,这样看来,你的这个白月光不是比朱砂痣要好多了?”
何洛远苦笑了下:“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可是我并没有让他们为我做什么啊。无论是蒋烆还是纪宁屿,我都不想看到他们为了我而放弃任何东西。我之前就说过,我希望我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带给他的只有快乐和阳光,而不是各种等着他要付出的代价。我不想要那种对方为了我而竭力跟命运厮杀的爱情,我觉得那一点儿都不美好。而且说实话,这次宁屿来找我,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甘心。我们两个十几年没见,连各自的改变都还没了解清楚,他就急急忙忙地又是辞职又是向家里出柜。我觉得他更像是在做一场豪赌,他想要赢得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要弥补他青春的遗憾。”
bradley因为cpu不够用而露出了一副便秘的表情,想了半天说道:“你管他是不是不甘心,反正现在蒋烆那边也没戏唱了,你不如就给纪宁屿个机会呗,说不定你们俩会很喜欢现在的对方呢?他是不是豪赌都不重要,只要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而且就算万一结局不好,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何洛远摇摇头:“可是他有损失啊,他投入了全部,如果得不到好结果,他可能会遭受很大的打击。”
bradley说:“他损失那也是他的事儿,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他投入全部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好接受一切可能的后果。你没有义务一定要给他个好结果。再说了,他现在该投入的都已经投完了,也撤不回去了,如果你连个机会都不给他,那他的损失和打击不是更大?”
何洛远想了想:“你说的也是……这么想,我好像是该给他这个机会。”
bradley盯着何洛远看了一阵,说道:“远儿,其实你这么犹豫,是因为放不下蒋烆对吗?”
何洛远双手枕在脑后,眼前浮现出蒋烆在讲述这几年遭遇时眼中的泪水。
“我放不下也得放。”
15
从那顿烛光晚餐之后,纪宁屿每天都会跟何洛远联系。
何洛远意识到一件事,当他拿着手机对着蒋烆的名字时,脑海中浮现的是现在蒋烆的模样,可当他看着纪宁屿的名字时,想到更多的是那个曾经被他暗恋的少年。他必须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何洛远,那个十六岁的纪宁屿早就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十六岁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