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摇摇头,耳边又听小白毛回道:“月亮上当然没有,因为神仙们也不住天上。”我嗤笑,心里想着你继续编。“要不畑哥,我跟你讲讲天庭的事吧。”
小白毛往我这靠靠,脚在水里划拉出水声,最后手臂贴着我,一切又处于平静,只能听见他浅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
“天庭并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地下,是在一个巨大如同深渊的坑底。那儿住着的人也不都是神仙,大多数都是平常人,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是被称作神的。”
“比如呢?”我睁开眼,感觉这个故事有那么点趣,如果神话小说这么开头,我可能还会买来看看。
小白毛侧头转了转眼珠子,他置身月光下,肌肤泛着清冷的光泽,衬的他特别灵动,我倒觉得他应该是天上的小狐仙。片刻后他开始扒着手指如数家珍:“比如太上老君就是个卖假药的臭医生,雷震子就是个龅牙打更的,哪咤是个天天裸奔的暴露狂,他爸老把他关瓶子里逼他背书。”
“哈哈啊哈哈哈还挺有意思,那二郎神呢?”作为被叫了好久的假二郎真君,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真”的是什么样的。
“我没见过。”
好吧,算我白问,你也别一脸伤心阿,我又没怪你。
“反正,我只知道,神仙被收去能力从天庭赶出去永远不能回去的就叫被贬下凡,还让他回来的就是去历劫,偷偷跑出去的……就会死的很惨。”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像被抽离了灵魂,眼中没了月色,也没了水纹,只有远处的万千繁华灯火,可他却显的与这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神仙就是一种没有任何报酬只能付出的职业,从出生就背上任务,送子生财,查命解梦,赐姻缘保平安,有灵的也有不灵的,灵的会被人们圈养起来,不灵的就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利用价值。与其说是人供奉神,不如说是人饲养着神。”
他的语调像是将死之人弹着一架被海浪冲毁后的钢琴挣扎流淌出来的音乐。
“听上去,你很不想当神仙阿?”
太乙收回目光,慵懒的往后撑着手臂,嘴角挂着悲凉的笑看向我,“嗯,很不喜欢。”他回答的很干脆,比干脆面还要干脆。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缠着畑哥,但是畑哥真的太好了,我就舍不得走了。”
我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逗他:“那我是不是还要拜拜你,然后表示小人真是三生有幸,得您垂青吶~”我当然不想让他走,但又不想说的太明显,而后我正色道,“我想好了,你丫住我这儿一个月,按市场价我这房子租金一个月是八千,饭钱一天60,水电就给你免了,你得把钱付了才能走。”
小白毛哭笑不得无赖道:“我哪有钱啊?”
“所以阿。”你丫别想跑。
小白毛抿着唇,憋着笑,一副我早已看透你的模样,估计是脚泡的太久了,我浑身暖洋洋的发着热。小白毛突然正色,坐直身体,缓缓试探着往我靠近,直到我能清楚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看见他饱满嘴唇上浅浅的细纹。
“畑哥?”
小白毛轻轻的叫了声,启齿之间,那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喷洒向我,理智告诉我我得往后退。
可我看着这张近乎完美的脸,我闭上了眼。希望你别像风,在我这儿掀起波澜,又跟云离开。
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被人窥探的羞耻感和压迫感呢。
我睁开眼,小白毛离我只剩毫厘之距,鼻尖碰鼻尖,也顿住了,我俩同时往压力来源方向转过脸,然后被狗嘴怼了一脸。
“哮天……”
臭狗,坏我好事。
哮天义愤填膺,上窜下跳的用狗叫教训了我们一顿,小白毛充当翻译,意思是不要在人家床边搞事,就算它是狗,也只吃正经狗粮,200块一袋的那种!而且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完还想赖账,又当又立臭直男,口嫌体正死傲娇。
我回给它一个无比文明的中指,告诉它你就是个狗日的,然后就被狗重拳出击了。
第二次人狗大战,最后在小白毛的暴力劝架中结束,二哈被太乙锤哭在狗窝里,而我叼着一嘴狗毛骂骂咧咧被他架出露台。
死狗,你就等着吃50块一包的狗粮吧!
我呸掉嘴里的狗毛,看太乙直往沙发去,这还是要在沙发睡的节奏阿。
“那个,毯子都擦了脚湿了,要不”好吧,死狗骂的死傲娇是对的,“去房里睡吧。”
小白毛还不太情愿,“我不想为难畑哥。”
“为难啥?你别绑我就行。”
小白毛走近,仰起下巴,唇齿与我相依,睫毛似发泄着他的难耐,瘙痒着触及的皮肤。我还没来及反应,他就松开退后,离开前舌头还留恋的舔了一下我的嘴角,我的脑袋在他贴上来时就卡壳了,在他离开时就轰的一声炸出了烟花。
太乙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萦绕,似洞穴里的蛊惑:“畑哥,这样也不为难吗?”
“我……”我心如擂鼓,看着太乙有点呼吸不畅,脑子的小人在狂叫着,你被亲啦!你被男人亲了!你还说你不弯,你都快弯成钢丝球了!
太乙期待的眼神暗淡下去,低眉顺眼的将毯子展开,惆怅的叹了口气。
我猛虎抽气,掐住脑子里的小人,按耐住不听话的心,磕磕巴巴的装凶:“别让我再说一次,去房里睡!”
小白毛手一顿,毯子掉在地上,兔子似的看着我,然后嘴角慢慢上扬,伸着爪子就要过来,“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