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诚十分清晰地认出了他手里的东西,——他的亵裤。亵……亵裤?骆诚脸上一阵火辣辣。他抓着亵裤,站起身来,想了想,还是走回院中坐在原地。算了,回去问她,更加误会了。坐了会儿,骆诚扭头去看,发现身后无人,西侧间九婆一家已经睡下了,李娇娘在卧房里没有出来,他飞快抖开亵裤去细看。平平整整的,做工十分好。比他身上穿的要精美。他的衣裳,都是请向大娘子做的。向大娘子忙,而且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做的衣裳勉强能穿,谈不上好看。但他是个孤儿,又没有多的钱买更好的布请更好的绣娘,有身衣裳穿,他已满足了。如今看到李娇娘做的,骆诚忍不住悄悄弯起唇角。他很满意。李娇娘整理好自己换洗的衣裳,在卧房喊骆诚,“骆诚哥,我的洗浴水呢?”骆诚不得不站起身来应道,“来了。”将亵裤塞怀里,匆匆去打水。卧房里,李娇娘照例是脱得只剩一身里衣,头发高高挽起,露一抹雪白的颈。他不敢多看,放好水,抓了身自己的外裳,跑出去了。李娇娘瞅着他仓皇而逃的身影,无语地扯了扯唇角,至于吓成那样吗?她又不会和他鸳鸯浴!又一想,如果他不介意,她也愿意的哈。因为有钟氏母女在,骆诚再不好在后院洗浴了,反正天也热了,他去了村前的河边。在河里痛快地洗了澡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月亮。一直到月儿爬高,凉风吹得身上凉嗖嗖的,他才皱着眉头往家走去。你胳膊给我枕枕骆诚推开后院门,进了半掩着的正屋后门。西侧间里,没有一句聊天声,都睡着了,只有骆孙氏时高时低的鼾声。东侧间里,也没有声响。娇娘今天忙了一整天,受不住累,大约也睡着了吧?他吐了口气,关了屋门,轻手轻脚进了卧房,才关上门,就听见床上的李娇娘说,“大半夜不睡觉,上哪儿去了?”骆诚,“……”“床上来。”才挪了一步的骆诚,又停了脚步,“……”呼——李娇娘扯开了帐子,溜下床来,伸手将他往床上拽,“快来睡,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骆诚硬着头皮,只好上了床。“关帐子,别让蚊子跑进来了。”李娇娘打着哈欠道。骆诚照着去做。可关上帐子后,他又犯愁了,不知睡哪头。“睡睡睡,好困啦。”李娇娘去推他。骆诚担心闹腾的声音太大,会吵醒西侧间的骆孙氏一家,他只好顺势倒下。“没枕头,借你胳膊枕枕。”李娇娘爬到他的身边,拉过他的一只臂膀枕下了。长年干体力活,骆诚的身体全是肌肉,胳膊粗壮有力,赶得上健美运动员的胳膊了。李娇娘又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好困啦。”打了几个哈欠后,李娇娘的呼吸渐渐地均匀了,她睡着了。她睡得惬意,骆诚却是动也不敢动。胳膊被她枕得发麻了,也不敢动。离得太近,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尖的清香。那清香似栀子花的,又似山茶花的。被她身上的香气熏得一阵昏昏沉沉时,腿上忽然挨了一下。李娇娘的一只小脚勾了过来,搭在他的膝盖上。骆诚紧张地崩直了身子,不敢动,害怕一动,她就醒了。好在没过多久,李娇娘自己嫌弃枕着胳膊睡不舒服,她迷糊着嘟囔着,“枕头太硬……”翻了个身,滚到床里侧去了。骆诚这才松口气,收回发麻的胳膊,将身子往床边挪了挪,担心李娇娘醒了又要枕头,他干脆自己枕起了自己的胳膊。枕头太硬?他以前穷,被子都制不起,哪有多的钱做枕头?但骆诚将李娇娘的话记下了,决定,改天一定给她做个软些的枕头来。闻着床上似有似无的花清香,听着李娇娘均匀的呼吸声,尽管骆诚紧张,但终究是太晚了,他经不住困意,也渐渐地睡着了。……骆诚睡得迷糊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脖子上拂过,痒痒的。他马上惊醒过来。正看到李娇娘俯着身子,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她的头发散开了,拂了他一身,难怪会痒痒了,是头发闹的。但这姿势……“你……你你……”他哑着声音看着她,怎么有这么大胆的丫头?哪有女人主动的?“我起床了,麻烦让让。……晚上你还是睡床里侧吧,我起床早,你这么睡在床边上,害我只能从你身上爬过去。”李娇娘打着哈欠掀开帐子,从他身上溜下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