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灰毛卷球!可这会儿,那小东西又跑了,李娇娘道,“一只长得像松鼠的小东西,我昨天救了它,它听我的话,我叫它摘叶子,它就出手帮忙了,好大一篮子呢。”但有不少没法吃的老叶子在里头,小东西分不出好坏。“必竟是兽,恼了会抓人,少接触吧。一会儿我去摘叶子,别找那只兽了。”骆诚道。他是个猎人,见过温和的兔子咬人,对于李娇娘说的通灵性的兽,他是不信任的。厨房顶上蹲着的灰毛卷球,听到骆诚的话,扯着脖子破口大骂,“老子不会恩将仇报!不会伤害恩人!他娘的不要冤枉好兽!”李娇娘听到它的骂声,抿唇一笑,“是,骆诚哥。”搁在小炉上面装野鸡汤的沙罐,冒起了热气,骆诚将沙罐端起放在地上散热。李娇娘端来小铁锅架到炉子上,开始烙饼。薄薄的饼,两面金黄。或紫红或青绿的碎叶,夹在金黄的饼中间,十分的赏心悦目。出锅时,李娇娘还深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啊,好香啊!口水快流出来了呢。骆诚哥,来来来,开吃咯。”一人一碗汤,两张饼。看到李娇娘吃得欢快,骆诚很想问,这等粗粮,她之前应该是不屑吃的不屑看一眼的,可为什么眼下吃得这么欢乐呢?……就在李娇娘和骆诚,其乐融融一起做早饭吃早饭的时候,骆老太家里,却是一片鸡飞狗跳。陈银花未嫁先怀孕的事情,到底是叫家人知道了。骆老太拍着大腿,头一次劈头盖脸地骂着宝贝外孙女,“你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却舔着脸跑去找骆诚要他娶你,指不定人家怎么在背后笑话我们呢。气死我婆子了哟,我打死你好了!”鸡飞狗跳的骆家骆阿香气着女儿的糊涂任性,又怪着老娘下手太狠。她跺了下脚,慌忙追上去拦骆老太。“娘,娘,你不能打啊,她现在的情况……,娘,女儿只生了她一个啊,你要是打死她了,女儿将来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啊?娘啊——”可是,没拦住。骆老太的个子,远比女儿壮实,又正在气头上,个子苗条些的骆阿香,哪里拦得住?反被骆老太的胳膊一撞,疼得她泪花直冒。她只好朝站在院中的三个嫂嫂求帮助,“你们就只管看热闹,就不帮忙劝一劝老太太的?”三个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漫不经心走上前拉架。骆阿香没出嫁时,被骆老太宠得无法无天,仗着亲娘宠,哥哥们护,没少踩三个嫂子们。后来陈银花也跟着她娘学,对三个舅母不敬重,不是大呼就是小叫。骆家的三个媳妇,一直恨着骆阿香母女。眼见老太太追着陈银花打,骆阿香也被骆老太骂焉了,三个人乐得看笑话,拉架?才不会真心呢。拉的是偏架。三个人不拉手拿扫把的骆老太,而是按着了陈银花。拧胳膊的拧胳膊,拉头发的拉头发,拦路的拦路。陈银花本身就跑不过骆老太,此时被三个舅母暗中一拦,她是彻底落到了骆老太的手里。啪啪啪——小腿肚子上挨了好几下。骆老太一边打一边骂,“我要打死你!你气死我了!夭寿哦,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陈银花被抽得哇哇大哭。骆阿香气得跳脚,指着三个嫂嫂大骂,“烂了心的货,成心的是不是?”骆家大媳妇是长嫂,又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媳妇争气,还给家里添了第四代男丁,她的胆子稍稍大些,因此冷笑道,“小姑这话说的真正扎心啦,什么叫成心的?难不成,我们按着老太太,叫你们母女一起打不成?银花是年轻人,是晚辈,被老太太罚一下,怎么啦?我们家飞鹤飞鹏飞翔还是小子呢,不一样老实受着老太太的管教?”另两个不敢说话,但一起翻着白眼。听着大媳妇说的话,骆老太更气了,又抽了陈银花两扫帚。陈银花坐在泥水坑里大哭,“娘,救我啊,娘!我要被外婆打死了。”骆阿香气得眼前发黑,指着骆大媳妇咬牙骂着,“好好好,都给我等着,风水轮着转,都别笑得太早!我呸——”骆老太虽然气,但倒底是心疼外孙女的,打了一阵,骂一阵,见陈银花哭得死去活来的,这才气哼哼收了手,叫大儿子骆大贵将陈银花关进屋里,没她准许不准出来。她再丢不起人了。骆家在金山村是大姓,骆老太的第一个男人相当能干,给她挣了不少家业。第二个男人也姓骆,是骆诚的爷爷,不及前一个能干,但老实听话又是入赘的,挣的钱交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