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
兰家婆子点点头:“姑娘嫁去薛家后,本是带着阿珍的。可前几个月不知怎么的,阿珍就疯魔了,说什么姑娘死了。这种不吉利的话一旦说出口,被赶出也没地方愿意收留她。我看她可怜又疯疯癫癫,就将她留下了。”
“唉,阿珍她……”
“她昨日又出去了,天天怀里捧着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红绣花鞋,还宝贝得很。”
谢义山握住老婆子的手,假意宽慰:“她都这样疯了,你就别管她,省得伤到你。”
“可她是你兄弟的亲生女儿啊!”
谢义山脸一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老婆子又说:“虽然哥哥家对我们不好,但那与小辈无关,都是可怜人罢了……”
“你说的是,我也好久没见到阿珍了,”谢义山说,“不如带我去见见她。”
“这……”
兰家婆子似乎有些为难,她想了好久,再次去看谢义山那张老头的脸,终是妥协。
“她被关在后院里,我带你去。”
老婆子站起身,谢义山很是体贴地扶着她。
在斐守岁眼里,是两个老人相依为命,在江千念眼里是谢义山被迫弓着背慢悠悠地陪着兰家婆子往前走。
撩开帘幕,江幸灭了豆油灯。
在转角,路过后厨,无一人。
走到最里边,悬挂着老葫芦的木门,门闩垂在地上。
屋外的雨水渗进来,湿答答地黏住众人的脚。
老婆子看到垂落的门闩纳闷:“我走之前明明关好了……”
说着,由谢义山推开木门。
咯吱一声,老旧的门发出岁月的声音,葫芦瓢晃荡着。
后院与前院隔着一个天井,天井上头没有屋檐,雨丝就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天井绿油油地爬满青苔,井边还有一枝斜着长出来的花儿,分不清是什么。
众人走在一旁的游廊下,往所谓的后院而去。
后院昏暗,灰茫茫的天压在头顶上,而屋子里是幽幽的黑。
推开游廊衔接的一扇窄门,人工穿凿的岩壁现于眼前。
斐守岁好奇地去看岩壁,流水娟娟不知哪里而来。
一阵凛冽的清香扑鼻。
兰家婆子骂了一句:“定是阿珍又打翻了东西。”
“东西?”谢义山笑问,“是海棠花吗。”
“不是。老东西你是死了,不是糊涂了,海棠花有香味吗?”
谢义山被呛到,还是个老妇人,他的脸色青了片刻,但索性脸皮很厚,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兰家婆子解释:“这是客栈主人种的花。”
走到尽头,赫然一扇深棕色大门。这样形式的门一般人家都安放于入宅处,从未见过有人将它嵌在崖壁里。
斐守岁走在最后头,他先用妖身的瞳看去,透过众人的魂,视线落在大门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