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拍着球,七八个人围了一圈,每个人都盯死了他。
拍得太久,沈方泽还不耐烦:“乡巴佬,你好磨叽。”
夜风渐渐多了一层凉意,顾淮把篮球抛到沈方泽旁边的男生手里,他定住脚準备接球。
“砰”的一声却在他耳朵边爆开,他只觉得脑袋一阵闷痛,眼前花了花。
“对不起,”男生一脸抱歉,合住手,但脸上挂着笑,“我不是故意的。”
侧脸瞬间变得火辣辣,顾淮稳住身体,摇了摇头。
他要去找篮球,沈方泽却说:“没接到就记零分哦,有人拿到了继续投掷,乡巴佬,你现在零分。”
顾淮的瞳孔抖了抖。
他不记得那天得了几分,沈方泽的声音在他得到的分值里变得冰冷扭曲。
这群少爷还是没有很过分,除了一开始擦到脸颊和脖子的痕迹,其他的球都打在顾淮身上和腿上。
在每一声不同的“砰”声里,顾淮都能感觉到骨头和髒器的震动。
但他死死地咬住牙,不发一声,看着围住自己的人,也看沈方泽的眼睛。
那时候他过于纯粹迟钝,脑子终于反应过来,沈少爷在报複自己,报複自己当时一块打球出的风头。
他之前只是觉得沈方泽球技差,手上带髒动作。
但他没有退让,再高再低,再轻再重,跳起来也好,抱着去滚在地上也罢,最后喘着粗气,身上全是尘土印子。
顾淮的双眸紧紧锁住拿到球的人。
沈方泽拿到球,扯着嘴角,也看着顾淮的双眼。
胸口被大力砸到,顾淮的后背砸在人造草皮上,他再也没忍住闷咳起来。
顾淮的这种反抗,让这群少爷第一次体会到挫败,也觉得这人完全不会看眼色,无趣散场。
胳膊里泛着疼痛,趁自己妈妈还没忙完,顾淮上阁楼把身上洗干净,也把衣服洗好。
他翻出膏药,咬着衣服下摆,看到已经显现出来的淤青。
当天晚上,他抽了到别墅后的第一支烟,从后院出门,还走出两个路口,靠着昏黄的路灯,伴着夜风,他吐了好几口气。
无论吐多少口气,顾淮都觉得有点憋,等被巨大的敲窗户声吵醒,脑子里和被篮球打了没什麽两样。
裴呈璟此时的眼神一点也不澄澈,彙聚了滔天的怒气,拍着车窗:“顾淮!你给我把车门打开!”
顾淮觉得心底很烦躁。从车门缝隙沖进来的新鲜空气扑人,还没来得及吸,就被拽出车。
“你要死啊!”感觉裴呈璟要炸了,脖子上的筋很清晰,拽着他的衣领闹,“你要死别在这!”
顾淮掰他的手,拧眉:“我就休息一下……”
“哪里不能休息?你车门车窗关死了睡觉?”少爷把他按车上,松手,“你觉得这样能让我可怜你?我给你说不可能了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