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脸凑近,顾淮偏头:“有烟味。”
少爷眉心一皱,鼻腔动了动,不怎麽开心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顾淮上楼又漱了次口。
外婆和管家的氛围有些微妙,但也没有赶人,去乡里时顾淮陪着外婆坐后边,四个人都蛮沉默的。
除了高速路的改变,更深处的山路并没有多少变化,裴呈璟看着狭窄的路,又看山坡上的乱树桠,问:“这麽多年一点都没变?”
顾淮一边鼓捣接下来的事宜一边解释:“人越来越少,很多也搬去镇上了,没什麽可以修的,不如退耕还林。”
沿路只能看到稀疏的房屋,除了搬去镇上,许多都集中去了进乡路口那一片。
眼瞧着好几家门都破倒了。
就连爷爷奶奶家都没有人,顾淮的视线停留得久了点,看门口的稻草发黑,久没人住的气息。
他看到裴呈璟之前掉下去的田,挑唇的时候没忍住出了声。
少爷在横亘的田地里没有方向感,但这人一笑,瞬间回忆起那些事。
他的嘴角往下耷了下去。
外婆不仅想起来,还说:“之前小璟是不是就在那摔过?当时我可吓坏了,大冬天,还怕后面感冒。”
顾淮的目光倒是凝了一下,少爷当时娇气归娇气,真没生病的迹象。
他稍微擡眼,猛地看见少爷耳垂血红,回答外婆:“当时又是烤火又是穿顾淮衣服的,不冷。”
老人家微微叹了叹:“那时候只能用柴火烧,小淮平时穿衣服不认真,大冬天就只穿两件,怕你冻着。”
裴呈璟的思维往时间之河前拉,低声:“倒也不会被冻着。”
别看顾淮两件衣服过冬,但外套都是十分厚实的,当时跟王玔他们围在一起被讨论,少爷还穿了薄毛衣,后背上一直冒汗。
在顾淮家门口停好车,他家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门没有坏掉。
裴少爷才想起来,应该是王玔偶尔会回来,帮着看着。
想到这里,裴呈璟的气压有点不高。
开门只有股淡淡的霉味,散了会就被纸钱燃烧的味道覆盖。
挂着的遗像都没破旧多少。
裴呈璟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他跟着顾淮一起撕纸钱,从没有亲力亲为过,裴呈璟眼中有淡淡的好奇,但让自己看起来表露伤心以示尊重。
顾淮笑他:“不用勉强伤心。”
裴少爷被窥破内心,火映脸,发烫。
“我妈喜欢看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顾淮帮他把鬓角的灰挥掉,“所以你按真实的来,还撕不撕元宝?”
裴呈璟的眼珠像是漆黑的玻璃珠,这一刻仿佛和小时候的模样重叠,点头:“撕。”
顾淮把东西递给他,屋外陆陆续续来了人,他去照顾,把少爷先留屋里处理,看见外婆正拉着朋友们谈笑。
大多都是花白头发的人过来,桌子不多,但有坐满的架势。
他去拿板凳,转头看到一个老人提着个鲜红色的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