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呈璟的手腕抖了抖,手上一空后喉结翻滚,质问:“高阿姨那件事,当时就查明白了,甚至有警方,有法医都给出了鑒定,你怎麽就过不去?”
顾淮已经不想张嘴,这里的空气在渐渐变得稀薄,他懒得和这少爷掰扯这些。
没想裴呈璟却突然发了怒,见他下车也打开车门,立在门口喊:“顾淮!你一直带着偏见看我,现在也是对吗!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有用就靠近,没用就丢掉的人对吗?”
字字句句砸进顾淮心口,他后背起汗,太阳穴两边发麻。
听到动静,裴修渊和林妜穿着家居服下来,疑惑,看到顾淮还有点吃惊。
裴知希也跌跌撞撞的跑下来:“顾特助?”
顾淮撑着车门,不知道为什麽到了这种局面。
林妜一看他俩就出了大事,其实也有私心,这几年裴呈璟脾气古怪,都知道和顾淮有关,现在人进了门,她打算留住。
“小淮来了,都别在这立着了啊,快上来,”她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天色也不早了,在这歇一夜?”
裴知希的表情变得奇怪:“爸妈,你们知道顾特助?”
顾淮擡手,礼貌告罄,全靠咬牙控制,他拒绝:“不了,我这就走。”
裴呈璟几乎站不住脚。
“裴呈璟,这件事我就是过不去,”顾淮说,“我妈是死在沈家门口的,就在我面前。”
而且出事的时候,以前放学就扎进卧室的沈方泽一反常态,在客厅看漫画。
巨响之下,他看着沈方泽露出安静且激动的笑。
一大早,王玔敲响顾淮家的门,生怕晚一点就蹲不到人,手里还提着早饭。
奶奶刚起来烧好水,看见人了赶紧接东西:“冰箱里都备着早餐的,什麽吃的都有!”
王警官一身牛劲无处使,还扛了几袋子菜:“没事,我閑着也是閑着。”
顾淮抓了两把头发,视线轻轻落下,也许在别人面前,他是严肃不敢接近的警官,但顾淮一眼就看出了小心思。
这人怕昨晚上出事。
王玔眼含探究,被顾淮瞥了一眼后放下心来,这状态,至少没有发生什麽尖锐的肢体接触。
他在桌前吐了口气。
饭后顾淮没出门,在阳台起了壶茶,掩起玻璃门。
雾气萦绕,茶香蜿蜒,王玔点了根烟,“啧”了一声:“沈方泽还在因为读书时候的事盯着不放?我靠他是不是有点什麽病?每天不会睡不着觉吗?”
顾淮咬着烟没抽,舌尖顶着滤嘴,牙齿碾着烟丝。
他半仰着脑袋看天,在即将喷薄而出的朝阳里怏得沉闷。
王玔转着打火机,语气和分析案件时没什麽差别:“那可是干了这麽长时间的保姆,不说有感情,猛地在眼前出车祸,还能笑得出来。”
顾淮动了动指尖,耳膜发痒,仿佛又出现了急剎车的声音。
他记得那天,高洁出门买菜回来,本应该像往常一样,过完马路进入小区,单调且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