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四爷挑眉,似乎没想到闫憬会说出这些话来,“这姑娘说的倒也有理。”
闫憬懒得搭理他,还是追问黄宝喜,“黄宝喜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杀了奶奶,我问你,你既亲眼所见,那我是如何从二楼落下的,你也应清楚的看见了才是。”他见黄宝喜张着嘴不说话,就看向了长者,“长者,天刚亮时,我听见奶奶喊了一声,出门看时,奶奶站在二楼栏杆处,我见她在哭,就忙上楼去,可我刚到二楼口就看见奶奶掉了下去,我探头也往下看去,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也掉到了二楼。黄宝喜,你可曾看见是谁将我也从二楼推下的?”
闫憬也不等黄宝喜回答,又看向了已经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的吴婶,“吴婶,你之前问那两句话是何意?你要逼死我吃绝户吗?”他最后看向神色痛苦的吴玉生,“吴玉生,我不会嫁你的,我闫澄澄就算今天被逼得一头撞死,也不会嫁你的。我家这点家产我一把火烧了,我也不会给任何人的。长者,若你们还要追查杀了我奶奶的凶手是谁,我感激不尽,但不想查了,我也不会怨怼,我就想问问,我何时可以将我奶奶入殓安葬?”
闫憬说完,起身走向厨房,端出了蜡烛后扫视着人群,拿出了火柴,“既然你们都要我死,那我就死在你们眼前,让你们看着我是怎么死的,看你们日后还怎么能安心!”他说完就要点燃蜡烛,之前帮田氏收敛的妇人忙上前拦她,夺蜡烛的夺蜡烛,抢火柴的抢火柴,都纷纷劝他不要做傻事。
闫憬挣扎着,“婶子们不要拦着我,让我死了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里到处都是想我死的人啊,一个镇上处了十几年的人都要逼死我啊,我的亲爹啊,我的亲奶奶啊,你们怎么不带我一起去了啊,丢下我受人欺辱……”
长者重重磕了几下烟斗,高声喝道,“好了!先把田氏下葬了再说别的事。玉生,你带几个人去一趟坟地,就在闫灏旁边给田氏挖个坟吧。”
长者带走了黄宝喜与其他几个混混,还邀请湛四爷去他家坐坐,湛四爷说自己要赶回原武城,就先不去叨扰长者了,等日后有了机会一定登门拜访。两人在桦荫镇通往平陵县的大道口分别,湛四爷上了车,又探出头笑问长者要怎么处理闫澄澄的事。长者沉吟了下,说了两个字,湛四爷好似并不诧异长者会这样做,没再多说什么,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长者看着湛四爷的车消失在远处,阴沉着脸色回头,见吴玉生不在,知道他大概又去找黄宝喜几人了。他微眯着眼看着太阳,嘴里低声喃喃,“可真是捉鹰的被鹰啄瞎了眼,田氏啊田氏,早就让你不要大意,可只怕你自己都没想到会死在僵毒上吧。”他举起烟斗吸了一口,指着一个小伙子吩咐,“让给田氏挖坟的人,把闫灏的坟扒开,看看他的尸体还在不在。”见小伙子应了转身就跑,他也慢慢的往回走。
有人凑过来,“长者,黄宝喜家来人了,其他几家也来了。”
长者不吭声,依旧慢慢走着,快到刻着桦荫镇三个字的牌楼时,他才开口,“等田氏下葬了,我再处理那些小炮子的事。让他们回去吧,谁敢闹事,别怪我不客气。来几个人看住了闫澄澄,别让她跑了。”
有两人应了一声就往种苗店去了,在不远处就看见有几个妇人又哭又骂,再走近些认出了是那几个混混家的人,其中一人喝了一声,“长者说了,等田氏下葬了再处理你们家小炮子的事,让你们不要闹事,不然的话,哼,你们知道后果的。”
妇人的哭闹与那人的话,闫憬都听见了,但他都没放在心上,他现在想事想的大脑都要宕机了。想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田氏为什么要让黄宝喜这几个镇上人人都认识的混混去糟蹋闫澄澄呢?黄宝喜等人又为什么会离开桦荫镇直到昨夜才回来?田氏让闫灏啃食闫澄澄让其化僵一事,长者是不是知情?昨夜是谁放火烧了那几个混混的家,又是谁打开了种苗店的门让黄宝喜进来的?最最重要的一点,田氏为何会有化僵的迹象?就算被闫灏咬到了当场就死也不一定就能化僵的,昨夜的她经历了什么?
闫憬身子抖了下,不管田氏昨夜经历了什么导致她变成了那副模样,对于他来说都极为危险的事,因为他昨夜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之处,如果昨夜对田氏下手的人也对他下手,那么现在的他大概已经拜见老祖天师了。他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于是猛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帮忙处理田氏后事的几个妇人这会都在厨房准备斋饭,院子里就只有躺在一口薄棺里死的不能再死的田氏,那么,是谁在看他?
闫憬没能在院子里发现偷看他的人,他想了想干脆起身上楼,进了房间后小声的把闫悦叫了出来,让她试试能不能把床上的衣服和床头柜里的裹着金银珠宝的包裹拿进木庙。闫悦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她先抱着衣服往木庙里飘,没有任何障碍的进去了;她又出来抱起那包金银珠宝费力的往木庙里飘,虽然飘的很慢很慢,还在门口卡了一下,但还是成功的飘进去了。
闫悦空着手出来,小声的问闫憬还有什么东西要拿进木庙,闫憬想了想把手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撕开,用血在木庙上画了一道遮掩气息的符,等血干了后,又用血把木庙染了一遍,等血再次干透,他让闫悦躲回木庙里,“你进去吧,记住,我不叫你,就绝对不要出来。”等闫悦点头飘回了木庙,他用昨天从程裁缝那里拿的一根红绳把木庙拴好,最后挂到脖子上时还打了两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