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昭看了一眼低着头身子还微抖的闫憬,觉得这闫家二姑娘在哪见过,但他又不好让二姑娘抬头,“既然你们是嫡亲的堂姐妹,自然是相似的。”
闫憬一直低着头,闫泠泠也看不到他的脸,她想了想,弯腰侧头去看他的脸,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口,她吓了一跳,一把抬起了他的脸,“怎么会伤成这样?妈妈,邰大夫可有说会不会留下疤?澄澄,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你身边的丫鬟婆子是怎么照顾你的!澄澄,你可不能对他们心软,那些人惯会欺负人的,你若对她们温和,她们定要欺负你的,你要记住,你是二姑娘,是她们的主子。妈妈,你看见澄澄的伤了么?可千万不能留下疤。若星,你说澄澄的伤要不要紧?”
闫憬在心里疯狂的骂人,他低头就是不想让湛昭看见他的脸,可没想到会被闫泠泠一把抬了起来,正对上了湛昭那探寻的目光,也不过数秒,湛昭的眼神就变了,不用说,闫憬被认出了。闫憬见已经被认出,也就不打算躲了,瞄了满脸心疼的闫泠泠一眼,又看了脸色微沉的太太一眼,怯生生的起身对湛昭开口,“湛四爷,之前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帮我说话,只怕我就等不到二叔来救我了。”
此话一出,太太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闫泠泠也是愣了,转头看着湛昭等他回答,湛昭脸上笑容依旧,对着闫澄澄先是点了点头,“原来是你。”他又看向闫泠泠和太太,“前几日我与四皇子去平陵县办事,路经桦荫镇,遇到几个地痞无赖借着二姑娘家里长辈去世对二姑娘多有无礼,我看不过去,出手教训了那几人一番,之后我还担心那几人会不会再次闹事,现在看来是没有再去了。”
闫憬等他说完又说了句谢谢,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眼神,渐渐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轻轻抽泣了一声,目光飞快的扫了太太与闫泠泠一眼,与程嬷嬷对上视线后,他猛地低下了头,紧紧捏着药膏瓶子,身子还轻轻抖着。
程嬷嬷在太太耳边低语着,闫泠泠还在思考湛昭那些话的意义,而湛昭看着闫憬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玩味,只觉得这个刚出生就被闫家赶走的二姑娘,实在是个聪慧有趣的人,这一点很好,他喜欢聪慧有趣的人。
闫泠泠终于反应过来了,“澄澄是不是失了……”
太太低声喝道,“别胡说!程嬷嬷,你带二姑娘回去休息吧,记得从大姑娘院子里挑个婆子两个丫鬟送到二姑娘院子里。时间不早了,若星要不就留下吃顿便饭,对了,也请大姑奶奶赏脸留下一起吃个便饭。泠泠,你去陪着祖母。”
闫泠泠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满是歉意的看着身子抖越发厉害的闫憬,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妹妹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闫憬心里冷笑,脸上却神色不变,懦懦的说了句谢谢姐姐。闫泠泠又笑了起来,一手拉着闫澄澄的手,一手挽着湛昭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说,“这几天你先好好休养,等恢复精神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带你逛逛天京城,这些年天京城的变化可大了。对了,要入冬了,得先给你做冬衣,你喜欢穿洋装吗?”
正与老太太说笑的湛笑俪见三人出来,忙招手让他们过去,“老太太说今儿有好吃的,让我留下吃饭,若星陪着我吧。大姑娘,过两日是星月生日,我要办个舞会,你带着二姑娘一起来。”
闫泠泠答应了,拉着闫憬到了老太太身边,“祖母,今儿有什么好吃的呀?我们是不是借了妹妹的光呀?”
老太太搂着闫泠泠看着湛笑俪与湛昭笑着,“我这宝贝大孙女就好吃点好的,你们看,谁都不关心到底是什么好吃的,只有她问。你也别问了,等会只管吃。澄澄,你有伤就吃清淡点,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粥。”
闫憬点点头,“我,我头还有昏,想睡觉。”
程嬷嬷忙上来扶着了闫憬,“老太太,二姑娘还有些发热,就让我先陪她回去吧?”
老太太也就不再说什么,本来她就没打算留闫憬吃晚饭,她叫闫憬过来只是让湛笑俪见一面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就行了。她摆手示意程嬷嬷将闫憬带回去,太太正好看完了厨房送来的单子,又添了几个菜后,随即又交代了程嬷嬷几句,关切的嘱咐了闫憬几句后,才让两人离开。
程嬷嬷与守在门外的春红扶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程嬷嬷说要回大姑娘的院子给二姑娘挑人就把闫憬丢给春红急匆匆走了,春红扶着闫憬慢慢往回走。闫憬趁机打量着四周,越看越觉得闫家的布局奇怪,他虽不擅长风水也能感觉到闫家的风水有问题,如果他能站在高处往下瞰整个闫家,应该能看出问题所在,毕竟他还不知道要在闫家住多久。他想到这里,便开始旁敲侧击的向春红打听田氏与闫灏的事,可春红被卖入闫家做丫鬟也只是十年前的事,对于田氏闫灏的事也只是听说了一些。
春红说了一些听来的事,但都没有利用价值,直到进了院子见到那两棵高大的芭蕉树时,春红哎呀了一声,说起了另一件事,“府里都说这两棵芭蕉树是田姨奶奶从家乡带来种在院子里的,她很喜欢这两棵芭蕉树,一直都是亲自照顾,生了庶老爷后,老太爷想让她与庶老爷换个大些的院子,她说舍不得芭蕉树不肯搬,老太爷就把后面的院子修葺了一番后与这个院子打通了,等庶老爷大些了就带着婆子丫鬟住到后面的院子,田姨奶奶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她因为想家求了老太爷老太太很久,带着庶老爷与二姑娘你回家乡去了,老太太就把院墙又砌了起来,把那个后院推倒了修成了小花园划到大姑娘的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