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了挺久,钟远航还是没睁眼,只有不停鼓动的闭上的眼皮。
张烨等得急躁,伸手轻轻去戳了一下那薄薄的眼皮。
“哎!干嘛呢?”病房里换药的护士注意到了半大小子毛手毛脚的动作,出声喝止。
张烨吓了一跳,手猛地收回去。
“我……我看他眼皮一直动。”他期期艾艾地解释,像做错事儿被老师抓包。
“哦,那应该是快醒了,”护士过来迅速看了一眼,把钟远航点滴上的滚珠拨了拨,“让他自己醒就成,你别去戳搞他。”
张烨点了点头,问,“还要多久醒过来啊?”
“这我哪儿知道,每个人不一样,守着就行,”护士有点不耐烦,“你是他兄弟啊?哥哥还是弟弟?你俩长得还不咋像。”
张烨摇摇头,“我是他同学。”
“同学?”护士诧异地盯了两个男孩儿一眼,“怎么做手术只有个同学陪在这儿啊?家长呢?再不济也得有个老师在这儿啊?这不是胡闹吗?”
“老师还得回去上课,”张烨解释道,“老师联系了他家里了。”
护士还在等张烨的下文,但张烨已经没有下文了,老师联系的结果他并不知道。
护士见小孩儿不说话,叹了口气,从邻床拖了个凳子给张烨,“那你坐这儿等吧,别压着他了,等他醒了你到护士站来找护士姐姐,等他家里大人来了你就回去吧。”
也许是护士和张烨的对话挺大声的,钟远航在几分钟之后终于醒过来了,他的眼神因为麻药的缘故,茫然地在眼眶里打转。
“醒了?”张烨松了一口气,凑近钟远航的脸,对着他笑。
他的笑意有点满,有终于放心的满足和放松。
钟远航脸上一片茫然的表情,眼珠的方向慢慢定在张烨脸上,没有聚焦。
张烨感觉钟远航很奇怪,他眼神里没有惯常的那种敏感和警惕,呆呆的,懵懵懂懂,让张烨想起邻居家大黄狗刚下的狗崽儿。
“你……疼不疼啊?”张烨没话找话,试探着问。
他以为钟远航不会回答自己,毕竟他看起来十分迟钝,但钟远航却慢慢点了点头,水汽迅速蔓延到整个眼眶,淡粉色的,形状分明的薄薄嘴唇瘪了瘪,望着张烨,委屈地说,“好疼啊,肚子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