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靓影何时遭遇过这样的抢白,发怒扯开嗓子在对面骂:
“不要脸的东西!白眼狼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你等着看我不抽……!”
“你要打我是吗?”方倾的情绪终于彻底崩了,哈哈大笑:
“我小时候你少打了吗?如今你怕我反抗所以不打了,没关系,有魏宏哲在这事简单!”
“跟那回似的,叫来一堆人把我摁住。再怎么挣扎,还不是打两针镇定剂我就不动了!到时候随便你打,横竖是你儿子,打死都没关系!”
说完不等方靓影说话,方倾直接挂掉了电话。头晕眼花地摔在地上。
他简直后悔自己居然还会录音。方靓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实在不想再听一遍了。
焦虑症使他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不停地哆嗦。
方倾想撑着地坐起来,试了两次手指都根本没有力气,只得先跪在坚硬的地上再慢慢爬起来。
他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支着额头休息了几分钟。这才慢慢向前走去。
步履踉跄却坚决。此时,方倾根本没有办法维持任何表面的平静,也不敢再回酒吧里见大家了。
喉咙里哽咽着,方倾毫无目的地一路向前走。遇到路口也不拐弯,只管往前走。
他不在意自己会走到哪里去,也不去想该怎么回去。只是眼眶里蓄着流不下来的泪,愣愣地往前走。
他忽然想起季洵。这么久没回去,季洵不会追出来了吧?
于是方倾更慌张了,也顾不得喝了酒头晕,直接跑了起来。
一条条街道横在他的面前,他神色慌张,想也没想地一一穿过。
暖风扑面,吹得他身上那件宽松黑色半袖的衣角几乎飞起来。
方倾小跑着向前,跑累了也不肯停下,只快步地往前走着。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个路口他都没有拐弯。
他跑过了好远的距离。如果贺咏德医生看到了街口的监控视频,一定会大跌眼镜:
一个平时被药拿的动都懒得动的人,今天居然可以在喝完酒后一口气横跨好几条街。
终于,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情绪渐渐缓和了,方倾不再奔跑。
他开始注意周围的建筑,想要停下来,找个地方买瓶水喝。
如果有酒的话,更好。因为他现在忽然特别想彻彻底底地醉一次。
当街撒酒疯也好,被人家打烊后扔出酒吧也好,无所谓。反正他早就是个疯子了。
哪怕是当疯子,都比当魏宏哲的儿子好。至少当街发疯的时候,不会被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打晕带走。
所以当街边出现一个类似大酒吧的建筑时,方倾想也没想,转身就走了进去。
季洵喝了3杯酒,跑到这条街上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眼看着方倾终于放慢了脚步,他却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被方倾发现。
这里的街道并没有那么刚才那么明亮,一路跑过来,他只顾一门心思追着方倾。
也不知道已经穿过了多少条街,又跑到了什么地方。
然而现在虽然是黑夜,他却觉得周围的景物莫名其妙的有些熟悉。
难道在失忆之前,自己在这条街上走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