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抓过方倾的手指,“既然不是因为头疼,那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他歪着脑袋看方倾,嘴角噙着抹顽皮的笑:“是因为想我了吗?”
“季洵……”方倾开口。
“嗯?”
“……对不起。”他说,声音低低的。
季洵心里猛地一跳,假装不动声色地微笑,问:“怎么了?”
方倾没说话,伸手拽过他的袖子,一点点往上挽。
季洵的伤口还缠着纱布。他唯恐方倾看见,急忙要躲:“你别看了,没什么……”
方倾却无论如何不肯放开他,终于把袖口一道道挽了上去,露出了下面的纱布。
看到雪白纱布的瞬间,方倾的呼吸急促起来,指尖颤抖着抚过纱布的边缘。
“玻璃扎进来,很疼吧?”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碎玻璃渣清理过了吗?”
玻璃?季洵懵了。
然而他决定不顶嘴,顺着方倾的话接了下去:“都清理过了。放心吧,不疼的。”
方倾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下巴还是发抖。他别过脸,不去看季洵的眼睛,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季洵神色一凛,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现在不同于那次在医院里,他已经知道方倾是怎么回事了。
急性焦虑发作。
方倾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季洵衬衫的领口。
他想尖叫,想咬东西,想跑到魏宏哲的公司亲手结果了他。
他好恨自己没有能力,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魏宏哲送进监狱!为什么……又要连累爱他的人为他受伤?
哥哥出国都已经这么久了,而自己这边,到现在还没能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自己白添一身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季洵也……
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魏家的樊笼里逃出来啊!
后脑勺扣上一只温暖的手。接着,低沉的男声在他耳畔响起:
“乖,别怕。”季洵沉声道,轻轻晃着怀里哆嗦成一团的人,低头吻在他发顶:
“放轻松,我在这里。”
季洵温柔地拥着方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艺术节后他们分开那晚,方倾躺在草地上绝望的哭泣。
想起那自童年起便一针针扎进他静脉里的注射器,推入他血液中的冰冷镇定剂。
季洵心里痛的“嘶”了一声,沉默地把方倾抱得更紧了。仿佛只有被方倾的骨头硌着,他才能时刻确认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方倾脸埋进他怀里,不由自主紧紧咬着后槽牙。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你受伤了,怪我。”
“不怪你,”季洵微微笑,板着方倾的下巴,使他抬起头和自己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