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不要剧烈运动不要过度用脑,这样就可以了。”
“知道了。”季洵点头道谢,起身去推方倾的轮椅。
不想对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还把脸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季,洵……”方倾口齿不清地念他名字,鼻尖带着温暖呼吸蹭过季洵上衣薄薄的布料。
无限眷恋地深吸一口气。
心脏漏了一拍,片刻后报复性地狂跳起来。
季洵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千年等一回。但他情感上再贪恋面前人突如其来的温柔,理智上也知道时间紧迫,而检查还没做完。
只好把手伸到背后去攥住方倾的手腕。然后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地从他怀抱中挣脱开来。
把那双缠了纱布的钢琴家的手在膝盖上放好,季洵蹲下身来,看进方倾朦胧的双眼。
“听话,”他说。因为隐忍,嗓音微微沙哑:
“先好好看病,回家后我有事问你。”
检查了一圈,到底没查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身上淤青了几块,医生给开了点活血的药。
后面方倾头晕难受,又歪在轮椅上睡过去了。直到从医院离开,坐着出租车到了楼下才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正被季洵抱在怀里,方倾短暂地愣了愣神,然后忽然大张开双手,开心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被他抱住的人僵了僵,闷闷地笑了声,终究是没说话。
到了门口,季洵把方倾放下来。单手按着他后背护在怀里,低头在口袋里找钥匙。
睡了一路的人却忽然抬起双手,微凉的指肚点在他面颊上。
指尖触到冰凉钥匙的同时,季洵感受到脸上痒痒的触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医院里的温馨场景丝绸般从眼前划过,在那时,他敏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方倾态度不对劲。
像是一朝卸下扛了多年的重负,终于能够仗着年轻任性一把了似的。
失忆后同他相处这么久,这似乎还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
第一次像个平常家庭里,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小孩一样。
看到喜欢的人就笑。知道那人也喜欢自己,就勇敢地敞开心扉,张开手就抱。
率真如斯的举动,方倾以前从未有过。
他总是回绝的,偏开脸的,轻笑着扯开话题的。特别也尤其是,在自己回望他时偏开眼睛的。
即使用怀抱困着他,逼着他眼神对着眼神看过来,那闪烁的目光也总是带着戒备和隐隐探究的意味。
就像吝啬鬼每晚点清金币数量,卡点上班的人一直低头看手表……方倾看他的次数不少,却总会无比精准地在被他回望的剎那偏开眼睛。
又像是有强迫症的人一样。尽管无比确定自己锁了门,却总要翻回来,神经质地反复检查。
锁门是因为房主害怕家中失窃。那方倾呢?让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难道比家中失窃还严重吗?
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季洵直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面前这个无忧无虑的方倾,没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