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成天提心吊胆的,不知灾祸何时降临了。
这样想着,方倾将头埋进胳膊里,闭上了眼。
翌日。
方倾在凤栖园的更衣室里换好了衣服,坐到大厅的钢琴前。
手指按上黑白琴键。悠扬乐曲在指间流淌,散入餐厅的每个角落。
琴音中隐隐流露出些许不安的神思。窗边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几个人不觉停下了筷子。
曲子是固定的,已经练得很熟悉了。方倾任由双手十指抚过琴键,思绪不由得飘到屋外。
刚刚骑车过来的时候,他隐隐察觉,有人在身后尾随着自己。
自己当时加快脚步甩掉了来人,迅速闪身进了凤栖园的大门。没能看清来人的脸,具体的着装也没留意。
心跳不觉加快,令他手指间沁出层黏腻的冷汗。
这条街虽然繁华,四周围却不乏漆黑的小巷子。这样地方,难保没有小偷或拦路抢钱的地痞。
这类的方倾倒是不在意,直接交钱就完了。实在不行这身西装也可以扒下来给人,他都不很在意。
但如果,如果人是那只老秃鹫派来的呢?
不对,不会是他派来的。
如果是魏宏哲找自己,可以随便派辆黑车过来。下来几个人,捂住嘴把自己塞进去就得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尾随。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忧心忡忡地弹完琴,换好衣服走出凤栖园。
此时已经过了九点,街上虽然零星还亮着灯,开张的店铺却已没几家了。
露水下来了,柏油路潮湿黏腻,盈盈地反着街边上一串串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
方倾原本快步走着,忽然毫无征兆地放慢了脚步。
焦虑的感觉如影随形,随着心跳迅速加快,他的脚步逐渐不稳。
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又扩散到四肢。他感觉头晕眼花,手脚几乎麻木。
他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找药。小药瓶哗啦啦地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身后,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迅速靠近,陌生而急促。青白街灯从身后照过来,一个长头发青年人的影子迅速朝他逼近过来。
跑不了了。
方倾猛地回过头!下个瞬间,腰上猛地一疼,他眼前一花,仰面摔倒在地上。
后脑勺狠狠磕在地面上,方倾听见沉闷“咚”的一声响。当即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片刻后,又觉领口一紧,天旋地转,被人揪着领子拽得跪坐起来。
眼前像是蒙着团墨色的黑雾。方倾用力眨眨眼,隐约看见团乌七八糟的彩色头发和一张扭曲的酸脸。
有一点熟悉。
还没等他开口,对方抬脚踹在他肚子上。方倾闷哼一声,断线木偶般再次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