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起来喝点水。”季洵说。方倾摇摇头:“我现在动不了。”
季洵便把他从椅子上捞起来让他躺自己怀里,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去。
他手上的动作很稳,方倾被他抱起来的过程没什么眩晕感,还算舒服。
上身被季洵亲密地搂紧时,他有心挣扎,然而头晕恶心的感觉立刻潮水般涌来。方小少爷只好认命地躺进这人温暖的怀里。
“冷静,”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被撑开罩住他口鼻:“深呼吸,慢一点。”
季洵的另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找到合适的角度稳稳抵住方倾的头。
他看着医生熟练的操作,感受到怀中人的战栗渐渐平息下来,忍不住紧握了下他冰冷的手。
眼神无意间瞟到医生白大褂上的名牌。那一刻,仿佛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声炸雷,季洵的脸色“唰”地变了。
精神科焦虑抑郁门诊:贺咏德
耳畔的吵闹声、婴儿啼哭声骤然远去,像被隔绝在玻璃罩外。他呼吸一抖,感觉自己也得赶紧让人抢救一下。
下意识地,他将脸贴在了方倾的头上,沉默地感受着他传来的温度。
安心了不少。
微乱的鼻息带着暖意拂过头顶的发丝,方倾心里哗啦一下,随即不管不顾地闭了闭眼。
那……就再沉溺片刻吧。
从医院出来,季洵还牵着方倾的手,小心翼翼避开他手腕上的绷带。
本来没见血是不用缠的,奈何季洵坚持如此。甚至举出了“以此警示身边人不要拉拉扯扯以免疼痛”作为理由。
医院的小护士皱着眉听他唠叨半天,只好哭笑不得地给方倾绕上了几圈绷带。
方倾每次要松手,季洵都要把刚刚的事情提起一遍,弄得方倾好气又好笑,只得岔开话题:
“刚刚我能坐起来后,贺医生叫你去说什么了?”
季洵稍微活动了下相握的手指:“没什么,说让你之后注意着别太激动,心平气和一点。”
方倾低着头,沉默不语。
“还有就是,即使生气也别大口地急促呼吸,就容易像今天这样晕。”
“所以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夕阳缓缓地落下,地面一片温暖的金色。头顶的云从天际缥缥缈缈挂到眼前,像火烈鸟掉落的羽毛。
季洵嘴唇动了动,又飞快地闭上,眼睛望向前方仿佛很远的地方。
末了他短促地笑了声,像是被这个问题逗笑了:
“还能怎么回事,就喘气喘急了头晕呗!冲着一个地方不停吹气也是一样的效果,高中生物讲过。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