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店里甚至有些是他曾咨询过的,而现在,他被回绝的方式也与过去别无二致。
严格来说,招收没有意识id的员工并不违法,但由于在处理税务等方面过程複杂、阻力巨大,现实中几乎不会有用人单位这样做。毕竟,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员工,而在税务等方面出错会让老板得不偿失。
他理解这些老板,因而并不生气。
就这样,几日过去,他的钱包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而等到周二,他的另一个东西也瘪了下去。
半夜11点,他侧躺在床上,肚子饿得难受,因为他一整天只吃了一个三明治。他的肚子已经不再叫了,现在只是单纯的胃痛。
他翻转了身体,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那些店主们拒绝他的说辞,以及他因求职而再次错过的艺术史课。
今天该讲到什麽主题了呢?是不是隋唐人物与山水画?
也不知道这课得旷到什麽时候。
由于平躺,他感到胃里尖锐的痛感逐渐消退了,只剩下一种诡异的灼烧感。
他胡思乱想着,意识又飘到了雪花那边。不知道它这些天有没有被饿着。如果在外漂泊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被野猫欺负。
何喻之知道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不可能持久。如果一直找不到工作,留给他的就只有两条路了:一是回去唱歌,二是搬回母亲家里。两者都不是什麽好结果。
可他真的好饿。
他忍不了了。
这样想着,他翻下床,从冰箱顶上取下他的半袋吐司,眨眼间吃了个精光。可这样一来,虽然他的肠胃满意了,心情却更低落了。
他必须要做点什麽来弥补自己的沖动。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他带着尤克里里出现在了学院街。
他没得选择,因为最近一处半夜还有行人出没的地方就是学院街了。何喻之不是很担心管理员的出没,因为他们大概率早就下班了。有了这个前提,他才敢再次带着琴出现在这里。
他从未见过半夜的学院街。虽说白天这里也聚集着大量喝着奶茶、逛街购物的年轻人,但到了现在,这里才算是真正卸下了矜持的僞装。
料峭的春风中,到处是罔顾天气、打扮时髦的身影。他们在酒馆中寻欢作乐,在闪烁的霓虹下谈天说地,并不忘在临走前留下一个空瓶,一支烟头,或是一张纸巾。
他很难想象周末夜里的学院街会是怎样一番疯狂的景象。
何喻之找到一家排队很长的俱乐部。他在队伍附近考察了片刻,听到节奏强劲的音乐穿透墙壁洩漏到室外来。他没有就地立起自己的麦克风,而是过了马路,在对面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墙角当作临时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