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睡觉吧。”萧沅莹将凌唯州的手甩开,闭上眼睛。
“唉。”凌唯州没再纠缠,双臂枕于脑后,望着床顶发起呆来。
萧沅莹听着没了动静,回头一看,不由纳闷:“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凌唯州道:“忽然有些感叹,我母亲在的时候,父亲对她是百依百顺,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一不敢纳妾,二不敢寻花,没想到,这到京城才几天,儿子都要有两个了,对我也是态度大变,这皇帝之位有魔?”
萧沅莹不知凌唯州为何突然提起凌文山,想了想道:“或许是在北幽的时候,处处都是你母亲留下的痕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也就没了寻欢的心思。京城就不一样了,大到宅院,小到桌椅都是簇新的,摆脱了过去的羁绊,又有个能干的儿子打江山,可不就放纵了。”
“我倒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凌唯州失笑,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在淮风城的住所,床榻桌椅,一草一木,都是母亲置办的,她走了,父亲连个茶碗都没换过,他思念了这么多年,也算难得。”
“那你呢?”萧沅莹盯着凌唯州的眼睛笑道:“东宫的规制是良娣二人,良媛六人,还有昭训奉仪什么的,你打算纳几个?”
凌唯州一怔,作势想了想道:“既有规制,那便按规制来,规制是二十四人,那便二十四人好了,我不多要。”
萧沅莹闻言慢慢收了笑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凌唯州笑笑,将萧沅莹散在枕上的黑发慢慢收拢顺直,轻声道:“睡吧,走一步看一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
萧沅莹不语。
隔了好一会儿,凌唯州都要朦胧入睡时,又听她扔下一句:“我不耐烦管你那些嫔妾,我就留在飞山宫,哪也不去。”
京都的初夏应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天气还不热,蚊虫也还没有,微风拂面,绿柳婆娑。
大凉新朝初立,政事逐渐顺畅,藩镇也大多归附,只有何太后缩居池州,不足为患。
皇帝春风得意,宴请百官,又命后宫也办一场宫宴以示荣宠。
因后宫无主,只有几个低位份的嫔妃,宫宴便交给了凌霜和正受宠的吕美人。
皇帝上月初册封了太子和太子妃,隔了几日又下旨封凌霜为宜城公主,食邑千户。
凌霜和吕美人商量后,将宫宴设在了云居湖旁的清风榭里。
云居湖岸边花草树木繁多,假山楼台相映,环境清幽。
命妇太太们可以在水榭里说话喝茶。
水榭外亦可摆上矮桌蒲团,条案笔墨,姑娘小姐们便可赏景谈天,下棋作画,调皮的还可以钓钓鱼。
宴会这一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蝶舞莺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