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莹不关心这些,也不理会。
她自回来后,消沉低落,很有些看破红尘,得过且过的意味。
每日起来洗漱了,除了用膳吃药便是发呆,也不太说话。
绿芜她们挖空了心思给她做了她以前爱吃的,也只吃几口便推开了。
汤药倒是喝得痛快,许是知道不喝也不行。
但再好的汤药也医不了她的心病,身子虽恢复了不少,精神却越来越差。
白日里歪在床上,一合眼便是萧承孤独忧郁的眼神。
夜里沐浴换衣了,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仍是睡不着。
凌唯州有时半夜回来,悄悄沐浴,轻轻上床,她都能听得见,却不愿理会,只翻身向里,假装睡着。
唯一一次勉强见其他人,是伊宗云过来辞行。
他已经拿到了南雁平给他的银子。
凌唯州又付给他一万匹罗锦,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萧沅莹向他道谢,又祝贺他道:“第一次单独带兵奇袭中原,大获全胜,回去后东承王定是欣喜宽慰,委以重任,兵士们也赚了不少,一举两得,可喜可贺。”
伊宗云听了这话不禁一愣,还当萧沅莹是讽刺自己,但细看她的神色又不像,不由叹道:“你是个极聪慧的人,又肯为别人着想,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佩服你。”
萧沅莹苦笑了一下道:“这世上最缺的是好人,最不稀罕的也是好人,佩服可以,别学就是了。”
萧沅莹今日穿的是月白上衣,霜色裙子,头上只插了一根玉簪,连耳饰也无,面色更是透白,让伊宗云想起了雪山上的雪莲花,晶莹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这样想着,伊宗云竟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张了张口想提醒萧沅莹不要过于信任凌唯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就是个利欲熏心的混蛋,又有什么脸面指责别人。
“你多保重,日后若再有机会去草原,我一定好好款待,上次太匆忙了。”
伊宗云心里不是滋味,客套了几句,匆匆离开,第二日便启程回了铁勒,一路上也是郁郁寡欢,遗憾,失落,自责,几番情绪折磨,以致于后来东承王的夸赞封赏都没能让他提起兴致来。
萧沅莹恢复了一些后,也去看了舅舅和表弟。
舅舅的宅子虽然不大,但处在京城繁华地带,早被叛军洗劫一空,糟蹋的不成样子。
萧沅莹如今是身无分文,嫁妆全都变卖了付给伊宗云,只好把头上的玉簪取下来给南以柏,让他当了再置办些家具衣物。
南以柏自然是不肯收,将玉簪插回萧沅莹头上,叹道:“我哪里会在意这些呢,东西可以慢慢置办,你平安,雁平、雁之无事才是最要紧的,我已经万分知足了,你看这场浩劫,京城内外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和雁之因着你的缘故,得了凌唯州的庇护,已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