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人生巨变之后,她就时常在想这个故事,靠着那故事中的人物,给自己精神支撑,让她顺应这样的变故,随遇而安。
“冷静,你要冷静,不可一时意气。”郑泠摩挲了一下尖锐的簪尖,劝告自己,不由握紧,直到扎得掌心生疼,她才松手,将之簪回发间。
她想通了。
本来她落入教坊司之后,就是打算着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利用那里的规则。无论是谁都好,只要能带她离开教坊司。
既然现在这个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缙,相比其他人,在他身边,她或许更能接触到更多的关于关内的消息。
郑泠刚将发簪簪入发间,她就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近。
无数的恭维的话语此起彼伏:“下官恭祝魏相,今夜金榜题名,佳人在怀。”
魏缙清冷声音回应:“同喜同喜,诸位慢走。”
寒暄的声音渐渐散去,没过多久,马车内送来一阵清凉的夜风,吹得郑泠一阵激灵。
她擡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紫衣身影,压低了头,从外面进来,被风吹动的一角衣袂,贴在了她的面具之上,让她闻到了一丝檀香。
熟悉的味道,常常叫她想起从前的傅丹青。
然一样清儒的面容,斯文之下只有肮髒的心肺。
她怕再多看他一眼,就会忍不住扑上去打他杀了他,于是很快就垂下头,努力平複一下心绪,想着后续该如何见机行事,才能合情合理。
魏缙一进马车,就到女子抱膝蹲坐在地上,见到他之后,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只擡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头,并未理他。
那面具之下,不知是何神色。
他猜想是自己当衆求赏的孟浪,让她很生气。
这个女郎气性很大,在护国寺的时候,他就领略过了。
如今跌落云端,她除了气自己,也应该是恨自己的。
魏缙坐好,垂眸看着她,见到一截白玉似的细颈,再往下,是圆润的肩膀和嫩藕一样的手臂,以及大片暴露的精致蝴蝶骨,一样白如羊脂美玉,无一处瑕疵。
刚才并不曾多饮的酒,此刻仿佛慢慢起了极大的后劲,在马车的微微颠簸之下,让他清醒的头脑有些头昏脑胀,连眼睛都在酸涩发干。
她衣不蔽体的穿着打扮,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乱了呼吸,他也毫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