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叛军比他们更快一步,已经占领了此处。
她们就像瓮中之鼈,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近在眼前的出路就此被斩断,一行人又被押送回了崔府。
再重回旧路,遍地都是狼藉。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大豫府卫的尸体,期中也夹杂着冀王部队的遗骸,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血腥气息,一路流血漂橹,惨不忍睹。
几人被关进国公府,府中除了叛军,再无其余人。
崔夫人和崔府上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巨大的恐惧在衆人心中滋生,她们紧紧挨在一起壮胆,互相搀扶,报团取暖,互相支撑。
王氏和卢氏神情高度紧张,一直捂着孩子的嘴,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控制不住哭了出来,会引得叛军的不耐,对他们暴力屠戮。
她们被集中在大厅,厅外四处卫兵林立,里里外外都是出奇的安静。
然越是这样,越发令人胆战心惊,精神紧绷。
她们不懂,不知这样慢刀子割肉一样困着她们,是个什麽意思?
就这样艰难地熬了一夜过去,除了两个孩子,困得受不住睡着了;其余人,皆在这种风声鹤唳的环境下,努力撑着,不敢合眼,唯恐在梦中被身首异处,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期间,陆陆续续有长安之内的其余崔氏旁支,也被一家一家,一个一个关押了进来。
翌日,见到屋外亮起的天光,衆人才略微松了口气,竟然活过了破城之后的第一夜。
这个讯号,让郑泠察觉到,她们也许暂时来说,是相对安全的。
倘若真要她们的命,昨日在城门口大可将她们赶尽杀绝,没必要大费周章押送她们回崔府。
这背后,也许是有人在保他们?
也有另一种可能,是李叡有所顾虑,才留他们一命。
若是前者,保他们的人会是谁?
若是后者,李叡到底是在顾及什麽?是看在扎根百年,势力利益盘根错杂的氏族的份上,不能赶尽杀绝?还是因为其他什麽?
既然崔家暂且算得上无事,那麽郑家呢?
她的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否也得到了相对安全的对待?
郑泠的想法还未得到证实,在当日,崔府就迎来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宦官。
宦官带着新的圣旨,宣读了一则重大的消息:
冀王诛妖后,得京师重地,持传国玉玺,顺应天命,建新朝,定国号‘冀’,年号‘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