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淙边听边点头:“孟嫣去求你了吧。泠娘总是对旁人心软,以至于偏听偏信。”
她看向他:“什麽意思?”
“这本属于本署机密,既然你问,我便告诉你。十年前孟家捐银,明面上捐了一万两白银,实则是与当地县令沆瀣一气,用来洗贪污受贿所得的赃款。本来无人知晓,但孟家与县令因联姻失败,以至失和,因此急于摆脱县令,才想借此事迁户入京。若非如此,我还查不到这桩陈年旧事。”
李泠听得原委,疑虑骤消,也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并不是因她的原因,才拒绝了孟嫣的迁户申请。
得到答案,她起身告辞。
郑淙还想与她多说些话,但他找不到任何借口,话到口边,只变成了一句交代:“此事我已转交吏部彻查,你记得保密。”
李泠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间,李泠回到公主府。
入夜就寝,金钏女萝都出去之后,迟迟未见秦修从柜子里拿出被褥打地铺。
李泠上午从户部出来后回了国子监女学馆上课,下午恰逢骑射课,累了半天浑身酸痛,也没有精力去问依旧坐在桌前的秦修为何还不睡。
她自个儿倒在软被之中,拥着枕头闭目睡觉。昏昏欲睡之中,忽然听到秦修问道:“上午请假去哪里了?”
“户部司。”
“找郑淙?”
她迷糊应声:“嗯。”
“找他做甚?”
她感觉询问的声音忽然靠近了,就像在头顶响起,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只见秦修不知何时来到床前,正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开口:“你逾越了。”
他无动于衷,继续追问:“找他做甚?”
“下去,与你无关……”
秦修步步逼近,坐在床头,温柔地注视她的眼睛,“告诉我,找他做甚?泠娘,至少我是你明面上的丈夫,于情于理,你总得知会我一声,让我知晓你都在做些什麽。”
她竟在他的神色和声音中,观出一丝委屈和幽怨。
宛若她是出去鬼混回来的人渣,被家中的原配抓包似的。
但那又如何。
从一开始,他们二人的婚姻就是一纸契约。
她望着他,面带不喜,再次提醒:“记住你我的约定,及你的身份,不该问的别问,还有,离我的床远一点。”
秦修没有动,依旧坐在床头,凝望她的目光之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以及一抹令她万分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