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听后,惊愕地擡眼看着郑泠,葡萄一样漆黑的眼瞳,满是不可思议和受宠若惊,“自己人?”
后者点点头,继续安抚她,肯定道:“自己人。”
倏忽,小葡萄落了两行清泪,她一边流泪一边抹眼泪。
郑泠见她哭,拿了手帕起身,倾前身子给她拭泪,轻柔地问:“怎麽了?哭什麽?”
“奴婢,只是感动,从前……从来没人将奴婢当成人看,更别说当成自己人。”
郑泠的手,轻轻摸着她额上的疤,“我不知道你从前都经历过什麽不好的事,但从今开始,我会尽量保护好我们。”
而后,她收获了小葡萄发誓般的郑重承诺:“奴婢发誓,此后必定会为娘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临近庆功宴的前一天,负责宴席压轴的一场舞中,有个主舞忽然扭了脚。
临时缺了一人,需得尽快找一人替补,还得是身高身形都相差不大的。
教坊司只有这一支舞队,十八个人。
偌大个教坊司,竟然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舞替。
于是裴淑宜将人选算到了那群新来的人身上。
她与韦月华商量了一下,临时加了一个舞蹈考核,打算从中挑选。
事发突然,她们并未说明考核的用意,只肃着脸端着声,告诫衆人不许藏拙,会跳什麽跳什麽,能跳多好就跳多好。
在从前的大豫,全民尚舞乐。
在长安城中,不分男女老少,几乎人人会跳舞。无乱是中原本土,流传已久的鼓上舞,盘鼓舞,惊鸿舞……还是西域传来的胡旋舞,柘枝舞,是个人都会跳一上一段。
更遑论这些本是出生金贵,会琴棋书画,诗书六艺的贵女们。
衆人听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只以为这是今日的学习重点。为了少挨骂少挨打,再不情不愿,也纷纷轮番展现了一下。
郑泠从前很少跳舞。
但自从当年看过权碧落的一支柘枝舞后,她对此念念不忘,回去之后,专门着人去请了长安城内最会跳柘枝舞的舞姬,在家中教她跳。
她习了一年多,开始累到走路都痛,后来坚持不懈,跳得还算没有辱没自己的期望。于是,这唯一的一种她会跳的舞,已经刻入她的肌肉记忆之中。
于她而言,还算是拿得出手,她即兴放开了跳了一段。
柘枝舞适合一人独舞,虽然许久没跳过了,此时伸展开身躯,逐渐走上正轨。虽无配乐,但她跳的婀娜多姿,又矫健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