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这样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气定神閑坐在椅上,看着大夫的神情。
时间渐逝,诊脉完成,落英为郑泠解开丝线,从头到尾那大夫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他收好丝线,转头看向魏缙,没好气道:“叫我来看什麽?什麽毛病都没有,这不是白瞎我的时间吗!”
郑泠惊讶于这人敢如此同魏缙说话,想来并不是随意从外头随意找来的医者,听他的语气,只能是他医术高超,脾气大;或是他与魏缙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魏缙听见郑泠没什麽毛病,眉头舒展,直言不讳:“看她身子是否康健,适宜生育否?”
“我是军医!又不是什麽送子观音,生养孩子这事不归我管,走了走了。”那大夫边说边提着医箱转身。
“谢事先。”魏缙忽略他的敷衍,“你在成为军医之前,曾为十三个难産妇人,顺利接生下婴孩;又为一对十年不孕的夫妇,治好了身子,助他们心想事成,成功受孕。人人都称你为‘谢神医’,说起来,这才是你的强项。”
听到这个,郑泠莫名心虚,心里突然没了底,也不知那艺术精湛的谢大夫,刚才到底有没有瞧出来什麽。
惹得她也立马紧张地看着谢事先。
被揭了老底,谢事先一噎,脚下一顿,複又折身回来,他看了眼略显不安的郑泠,对着魏缙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往事不提。令夫人身康体健,你们也都还年轻,想要孩子,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啊……再说了,你们这才刚成亲,只要你对令夫人足够关心爱护,生孩子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听了这话,郑泠松开不自觉紧捏在手心的衣袖,好在谢大夫这番言论,没说出个什麽子丑寅卯。听起来,与寻常庸医一般无二。
魏缙听罢微微颔首,“劳你跑一趟,我送你出去。”
出了花厅,一路绕出照壁,魏缙忽然伸手扯住谢事先的医箱。
谢事先走在前边,忽然被牵制住,连忙回头扯了扯自己的小箱子:“干什麽干什麽?”
魏缙冷冷盯着他:“刚才你顾左右而言他,到底有什麽事?”
谢事先有些不耐,“都说了没毛病,她康健得很!我再说一遍,身心健康的年轻夫妻,只要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都能生孩子。除非是……”
魏缙继续逼问:“除非什麽?”
“除非是强扭的瓜,才会结出歪瓜、苦瓜,或者干脆不结瓜。”说到这里,谢事先看了眼魏缙,带着鄙夷,“你的夫人是怎麽得来的,你自己清楚。她若是愿意孕育子嗣,也不至于用那麝香来伤害自己……”
听到麝香,魏缙瞳孔微微缩动了一下,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为难看。
那一瞬间,他回想到早上的那个香囊,以及前阵子她忽然兴之所至,采买香料调香一事。
那些日夜萦绕在她身上、屋内的香味,此刻仿佛一致涌入在他的鼻尖,在他胃中翻江倒海。
那奇异的香气之中,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年气味,弥漫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