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推车也蛮高兴,倒不如说,昨晚那点阴郁的心情,早在看到江柏星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傅应呈随手拿了包核桃丢进车里,侧目见女孩唇角弯弯,揶揄道:“面条就这么好吃?”
“不是面的原因。”
季凡灵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而是我突然发现自己,格外得明智。”
“因为救了他?”
季凡灵惊讶原来他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她死了,班上同学肯定八卦来八卦去,小道消息满天飞,他想不知道都难。
“算不上救吧。”季凡灵比划,“也就,推了他一下。”
“你想,我没死,小星星也活了,岂不是空手套白狼?”
日光灯下,女孩眼睛亮亮的:“还得是我。”
傅应呈无声望着她翘起的唇角。
女孩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满不在乎。
好像真做了笔血赚不赔的买卖,所以心满意足。
完全忘记她缺失的十年,和如今的一无所有。
仿佛她遭受的一切,都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男人眉眼微沉,黑漆的眼睛盯着她,眼里情绪深得好像能将人一把揉进去。
这几天日日夜夜积累的情绪,好像突然间攀升到难以自控的地步。
傅应呈神使鬼差地伸手,想触碰一下,她此时真切又鲜活的脸。
看见男人靠近的手,女孩无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傅应呈的手机突然响起。
像是猝然被惊醒,指尖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了。
傅应呈喉结滚了下,收回手。
垂下的手指攥紧,指骨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深深陷进掌心里。
季凡灵眼睫动了动:“怎么了?”
“面吃到脸上了。”
傅应呈顿了顿,掏出手机,转身走远,没有再看她。
“……真的吗。”
季凡灵摸了摸唇角,赶紧拽起袖子擦脸。
另一边,傅应呈接通电话。
“傅先生,我上午给你发的消息没看见吗?工作还没结束?有时间见面吗?”
心理医生的嗓音真诚关切。
却像一盆刺骨的冷水,把人从梦里硬生生泼醒。
傅应呈闭了闭眼,嗓音微哑:“我在公司,这几天事多,过两天吧。”
杨铭哲:“你两天前就是这么说的。”
傅应呈沉默,目光无声地越过货架看向远处。
货架的另一边,女孩正推着车,排队领面包试吃。
排到她的时候,她指了指傅应呈的方向,多要了一份面包,接过来,一直攥在手里。